而今日宴会上,她路过时便听两个小丫鬟交谈,说起南枝挣在此处赏雪,她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这些日子,继母与侯府的走动少了不少,她还以为是侯府已与那李家谈定了亲事,因此还失落了几日,哪知打听了才知道,李府那儿也并没有什么消息。
她这才往深里想了想,结合侯府的流言,好像一切的疑点又落回到了南枝身上,她也是那时才明白,原来这个在侯爷身边伺候多年,刚刚抬做了姨娘的南枝,竟然能如此影响侯爷的决定。
她心里生了些忌惮,却也有些蠢蠢欲动,南枝见她这般敞亮地便将话说出来,她便也不再绕弯子了。
她提起紫砂壶,又替她续上了一碗茶水:“我想与姑娘做一笔交易。”
原来竟是如此,周念仪一下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些日子的流言与试探,皆是为了让她与自己有一场谈交易的资格。
“姑娘为什么会选中我?”
南枝笑笑,风拂乱她的发丝,映得她的雪腮愈发皎洁,有一种清冷绝尘的美,周念仪晃了下,突然很庆幸,她并不是自己的敌人。
“就如当日,姑娘会选择帮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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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敬堂下了衙门,便听说了南枝今日与周念仪相见的事,他到木樨阁的时候,南枝正修剪着今日折下的几株梅枝。
他走过去,揪下最鲜艳的一朵梅花,放在她掌心里,点了点她额头:“听说你今日碰见了周家的姑娘,都与她说了什么?”
南枝并不意外他会得到消息,早想好了说辞,低下头,摆弄着凋落的一片花瓣,声音压得很低:“我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齐敬堂听得心里一疼,抛了怀疑,将人搂在怀里:“你不要多想,我与她……”
他却忽地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再怎样地解释,他都要去娶另一个人。
南枝却靠在他的肩头,挤出些眼泪来,声音也带着哭腔:“我看得出来,你这些日子很为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端倪:“如果……如果只能选一个,那就周家的姑娘吧。”
齐敬堂松开手,替她抹掉泪痕,有些疑惑:“为何?”
南枝笑笑,对上他的眼,露出了那个在镜前练习了无数次的表情,恰到好处的哀婉与克制:“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看到你时,眼里没有羞涩的小姐。”
***
南枝很快便拿到了周念仪送来的文书,她这才缓下一口气来,连日来的心紧绷也渐渐松弛下来,她趁着小蝶不在的时候,将文书用油纸包好悄悄藏了起来。
她需要等待一个逃出府的最佳时机,然而却仍免不了心生顾虑,毕竟侯府的势力太大,上次的事仍让她心生警醒,逃跑不难,但齐敬堂早早晚晚都会发现,届时她要如何躲避他的捉拿呢?一旦再被抓回来,再想脱身便就难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齐敬堂屈指敲在她额头上。
南枝惊回了,心里怦怦跳了两下,“没事,一时有些走了。”
她朝外看了眼天色,见外头还没暗下来,问他:“您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早?”
“衙里事不算忙,正巧圆石将人寻到了,便想着早些带回来给你个惊喜。01bz.cc”
南枝有些疑惑,却见随着齐敬堂一声吩咐,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布衣,打扮素净,光是远远瞧着南枝就觉得有几分熟悉。
可待那人抬起脸来,哪怕时隔好几年,南枝却一眼认了出来那人是谁,仿佛又回到了薛家被抄家的那日。
她原本躲在暗道里,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官爷官爷,我知道小姐在哪里!”
“只要您放过我,我就告诉您!”
那时她躲在奶娘怀里,几乎立时便听了出来,是她的贴身婢女之一罗袖。
暗道很快被打开,奶娘为了护着她死在了官兵面前,还谎称她是自己的女儿,才让她苟延残喘了一命,可是她永远忘不掉奶娘的血湿淋淋喷溅在自己面上的那种感觉。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出卖了她的人,是她害死了奶娘。
罗袖此时也一眼看到南枝,她惊了一瞬,那声“小姐”几要脱口而出,然而她想到眼下的情景,却生生止住了话头,只愣愣地站在那儿,脑中一时思绪纷杂。
不是说是带她来见从前和她一起伺候小姐的婢女吗?那该是轻云呀,怎么会是小姐?而且,而且小姐,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她忽地又想起自己做下的事,心里恐惧起来,却又随即想通了什么,是了,小姐现在竟然隐姓埋名,她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她抓住这一点把柄,那么无论小姐是否知道当年的事,她都没什么好怕的了。
捏紧了袖子,南枝却一眼不错地盯着面前的人,手微微抖了起来。
“怎么了?”齐敬堂察觉出她的异常,“你不是说想家吗,我打听到你从前在薛府做事,便让圆石找寻着,看有没有从前你相识的故人,找来陪伴你也好,却恰好寻到当年与你一起伺候薛家小姐的罗袖。”
“听说你从前在府里,与她最为要好,可是有什么不妥?”
南枝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压下那股恨意,笑了笑,擦了擦眼角:“我只是太高兴了,我从未想过,此生竟然还能见到她……”
她说着站起了身,一步步朝罗袖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此时罗袖也抬眼对过来,她忙流出恰到好处的泪,几分激动几分欣喜,又有几分飘零分别的凄然,将人一把抱进怀里。
“太好了,罗袖,你还活着太好了,小姐泉下有知,定然会高兴的……”
罗袖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见她待自己这般亲热,更放心了几分,又知道眼下这位最得侯爷的宠爱,即便薛家落魄了,她如今竟也过得这般好,也只得将这些心思藏起来。
“是啊,真好,我也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齐敬堂见两人见了面都很激动,知道两人阔别已久,定有许多话要说,自己在这儿反倒会让她们拘谨,便就只嘱咐了两句,回了书房。
南枝知道眼下不是与罗袖撕破脸的时候,一旦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暴露,齐敬堂待她的态度会不会转变且还另说,光是生出变故就有可能导致她再也无法逃出府。
因此只装出高兴的样子,拉了罗袖的手坐到床边上,替她擦了擦面颊上的泪。
“傻丫头,你这些年可有吃什么苦头?我还以为咱们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罗袖观察色,显然是并不知道她当年出卖她的事。也是,当时小姐还那么小,且她告完密便心虚的躲了去,想来小姐也不会知道。罗袖也忙拉住她的手,装出一副激动的色:
“奴婢也没想到此时还能再见到小姐,奴婢,奴婢真是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