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牌去更衣间时,宁知微迎面撞上一个气质出众的漂亮女人。
她刚认出这女人是谁,就看见一个身材比例完美的年轻英俊的男人小跑着追过来。男人嘴里还喊着:“亭,等我一下。”
所以……
这是江亭的男朋友?
宁知微还未反应过来,江亭认出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我就猜到岫岫是跟你一起来的。”
说完,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宁知微除了笑,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被两双漂亮的眼睛来回打量着,她内心深处的社恐因子不断往外冒。
江亭挽着男朋友的胳膊,跟他介绍道:“这是我儿子的好朋友,很可爱吧。”
英俊的男人赞许地点一下头,露出绅士的微笑。
宁知微正欲找说辞跟他们道别,江亭温柔地看着她:“姐姐有些话想跟你说,占用你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两人移步到馆内休息区,纵使嘴上说只聊五分钟的天,但江亭还是很有仪式感地点了两杯热饮。
话题离不开江岫白,宁知微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江亭开口她还是懵了。
江亭说:“岫岫不肯用家里的钱,这半年多过得很辛苦。我并不反对他自力更生,但有些冒险的赚钱方式,我不希望他碰。赌钱、赌球或者违反乱纪的事情他应该是不会去做的,但是一些比赛,比如赛车……我很担心这个。我知道他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希望你能多关心他,如果发现他做危险的事,多劝劝他,你说话肯定比我有用。”
当初江岫白改变选择后,宁知微以为他会顶着天之骄子的光环享受脱离江家的时光。
像他这样的少年,走到哪里都会发光。他不会缺朋友,更不会无聊。
在她的幻想中,夏天他会在海边冲浪,被金发碧眼的美女环绕,冬天他会去高山滑雪,沉浸在极限运动带给他的快感中。
她也以为,他们终将渐行渐远。
他们的共同朋友就这么几个,怕她不高兴,朋友们闭口不谈江岫白三个字。他们俩共处的世界仿佛变成了真空。
她不知道他仍然在负隅顽抗着,他依然想摘掉“江少爷”的名头,想独立,想做自己。
“小宁……”江亭见宁知微发起了呆,叫了她一声。
宁知微回:“我会多关心江岫白的。”
江亭俯身拍了下宁知微的头:“真乖。要是当初你能跟岫岫一起去美国就好了。”
-
女宾的汤池里堆满了人,宁知微嫌吵,只泡了五分钟就收拾东西离开。
她沿着鹅卵石铺陈的小路往后山走。山间弥漫夜雾,路灯跟月光散发出的光芒被雾冲散,变得异、暗淡。
走到幽静的地方,她找了个高耸但平整的石头块,坐了下来。
俯瞰山庄,璀璨的灯光联结成星河,铸成一片人间烟火。
宁知微第一次抽离出她喜欢江岫白的情绪,以一个朋友的视角,剖析这个少年。
她陡然发现,她对他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了。
她只是知道他跟家里人关系不好,但从未深思过他生长在一个怎样的家庭氛围中。
比如,看见江亭的男朋友,他会是什么想法?
他如此努力地想摆脱这个家庭,在她清浅的理解中,无非是江家对他的桎梏太多、要求太多。
她从未想过,他是否在这种严苛且复杂的环境里受到过伤害。她明明见识过江老先生对他无情的斥责,可她不曾深思更多。
她意识到她对少年的喜欢是如此浅薄。回想一下少年曾带给她的温暖,即便那不是心动,那也是一份来自于朋友的真诚关怀。
她不该在被拒绝后自怨自艾。
相比少年对她,她做的太少了。
下山时,余静打来电话,问宁知微玩的怎么样。
宁知微说挺好的。
余静又问:“小江呢,没跟你在一块儿?”
宁知微说晚上自己单独活动。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被宁致远抢过去。宁致远埋怨她道:“下回没谱的事儿别乱听,我就说小江不是那种人,你看看,害的我……”
“爸,除了这个,你有没有跟江岫白说一些怪的话。”宁知微截断了宁致远的抱怨。
宁致远静默几秒,问:“怪的话?哪方面?”
宁知微咬咬牙:“就是推销你女儿之类的……”
“推销?”宁致远笑,“我推销你做什么?”
宁知微觉得自己跟宁致远说不通,敷衍了几句之后,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又想,既然宁致远已经误会他,怕是还来不及跟他更多的话。
莫非想跟她试试,真的是他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