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
她牢牢记在心里。
*
第二日季砚就派人把书送去了墨苑。
宝月和银竹各自抱着一摞东西回来,有书,还有文房四宝,字帖等等,满满的放了一桌,云意惊讶的张了张嘴,好多。
她抬头朝院外看去,静落落的石径上没有人出现,她忍不住问:“这些都是大人送来的吗?”
宝月把书整理摆到架子上,回头朝云意笑道:“是何护卫送过来的。”
云意失落地点点头,但很快又弯起嘴角,如获至宝般满足的笑起来,她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季砚给她准备的是开蒙易读的书,上面的字有不少云意都识得。
宝月让银竹接着整理,自己走到云意身旁贴心的说:“姑娘若是有不认得的字,可以问奴婢。”季府的下人不能目不识丁,所以她们也都是读过些书的。
云意能感觉到宝月的好意,这些日子也都是宝月在伺候自己,故而对她也贴近不少。
云意乖顺的朝她点点头,“好。”
乌黑清透的眼睛水亮亮的。
云意现在的状态比宝月刚来的那日不知好了多少,不再是病恹恹,随时会破碎的模样,眉眼虽然还未长开,但也是一眼能看到大的漂亮,荏弱柔软的模样更加招人心疼。
宝月想起何安交代的话,“何护卫还说,大人交待了,姑娘碰上不懂的可以记下来,大人若得空过来也能给姑娘讲讲。”
季砚是什么身份,就连圣上都要称呼一句老师,多少言官想拜他门下。
银竹一声不吭的整理书架,别提有多懊恼,她还以为大人将姑娘安置在这处就不打算管了……她扭头朝宝月撇去一眼,心里的不忿更浓。
宝月的话让云意高兴极了,她紧紧把书压在胸口,尤为认真地说:“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
平日里,云意喜欢捧着书去湖心亭看,她十分珍惜这些书,每翻过一页都要仔仔细细的抚平,不留下一点褶皱。
碰上不认得的字,她就拿笔一笔一划的照样子描写到纸上,她不会写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是又及其认真,写得时候连气都不敢喘,每次写完一个字都要长长舒一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看着纸张上的字,云意弯起眼睛,甜软轻笑,“我不认得你们,但是大人一定认得。”
余光瞧见宝月从石板桥的那头往湖心亭走来,云意灵泛的将写了好些字的纸往另一叠干净无墨的纸张下一藏,眼眸轻轻眨了两下,拿起书读。
宝月走近亭内,“姑娘都坐了半日了,该歇歇了。”
云意听话的放下书册。
“姑娘今日可有读到不识得的字?”宝月习惯了每日问上一问。
云意点了点下巴,指尖点在书册上,“这个念什么?”
宝月凑近侧头看去,跟她说了该怎么读,云意跟着默念了两遍,仰头恬然微笑,“我记住了。”
宝月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云意抿住唇摇头,“没有了。”
她拿着书册的手悄悄捏紧,其实还有几个字她也不认得。
初秋的风细柔柔的吹进亭内,云意垂下眼睫,将那点小小的心机藏起。
作者有话说:
本文又名《论季大人的原则和底线是如何一退再退的》
第005章
立秋时分,暖日透林,风清天高。
季府祖宅。
清早,如今的掌家主母周氏就亲自入了厨房,监督厨子准备席面,从酒水凉菜到汤品点心,全都要过目才放心。
府上其他人也是忙的脚不着地,就是为了等季砚来这一回。
季老夫人和其他几房的老爷都等在花厅,季老夫人年过七旬,满头华发已经显出老态,发髻上佩着玛瑙掐金丝的头面,容色慈祥。
而一众小辈中只有季舒宁能坐在季老夫人身边,她贴心的季老夫人垂背揉肩,口中说着笑语逗季老夫人开心。
季老夫人被她逗得不住在笑,她拍了拍季舒宁的手,缓缓笑说:“就属你最是能说会道。”
季舒宁翘了翘嘴角,她穿着梅染的裙衫,眉眼间是少女的灵动俏色,“舒宁谢老祖宗夸奖。”
季老夫人对这个曾孙女最是喜欢,慈爱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
季老夫人往庭中看去,吩咐下人道:“你去看看六爷来了没。”
季舒宁自告奋勇道:“老祖宗让我去吧。”
季砚自从当年离京就与季家其他几房生了嫌隙,若非还顾念她这个祖母,只怕都不会回来,所幸小辈里面季舒宁对她的六叔尤为崇敬,胆子也大,还能维系些亲情。
季老夫人笑道:“好,那你去看看你六叔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