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竭力忍住上扬的唇角,才放低声音道:“……尊敬的郁先生,我们的飞机已经开始降落,预计在三十分钟后到达。”
郁墨淮轻轻颔了下首,双眸始终低垂着,片刻也未离开面前的女孩。
温雪瑰似乎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轻阖的双眸稍稍弯起,又无意识地朝他怀里转了小半圈。
伴随着动作,额前碎发落下一缕。
他唇角轻轻扯起,轮廓愈发温和。冷白骨指轻抬,似乎是想抚摸一下那缕碎发,又怕将她吵醒,轻轻收回手。
这样的他,一点儿也看不出是生意场上那个杀伐决断的郁墨淮,温柔之余,竟有几分小心翼翼。
他厌恶意大利,厌恶米兰。也厌恶云珀,厌恶自己过去十年经历的一切。
可如果是她在身边,一切却都变得不同。
阳光洒满机舱,一如十几个小时之前的模样。
而这趟令他厌恶的行程,也变成了一场溯洄而上、追逐太阳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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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瑰从睡梦中醒来。
但很怪,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醒的。
只感到面颊和唇角处,还残留着一点柔软的触感,撩拨着她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混沌记忆。
一睁眼,便看到视野上方的郁墨淮。
温雪瑰吓了一跳,老半天才想起,自己就是躺在他腿上睡着的。
这样看来,那触感也许不是梦的延续,而是实打实发生的事情。
温雪瑰拿不准,于是就诈他:“你刚才干什么呢?”
郁墨淮轻轻抿了抿唇线,分明还沾着丝缕玫瑰香气,色却十分无辜。
他眸光明亮,轻声道:“没什么。”
温雪瑰从他腿上坐起来,趁他不注意,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还好,十分干净。没在他奢华的西裤上留下什么不好的痕迹。
见她醒来,郁墨淮才将身体朝后靠了靠,长腿伸展开去,坐姿也变得闲散。
他漫声:“笑得那么开心,梦到什么了?”
“……”
温雪瑰哪有他那面不改色就否认事实的本事,打定主意不说实话,耳根却红了。
下了飞机,分部派来专人接待,用劳斯莱斯将两人送去餐厅。
等他们用餐完毕,回到酒店时,行李内的东西已经被合理地布置在了套房里。
郁墨淮这次不用隐瞒身份,直接订了私人会员制的总统酒店,就在有名的米兰大教堂旁边。
温雪瑰之前来过附近,一直以为这栋由古迹改良的高规格建筑,是不对外开放的办公场所。
没想到竟是一栋鲜为人知的豪华酒店。
打开套房的门,饶是她见多识广,还是忍不住被繁复华丽的欧式内衬狠狠惊艳了一下。
酒店老板极为大气,房内的珐琅烛台和几幅挂画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她欣赏了一会儿,立刻打开手机,给套房里的两间卧室拍照。
这是温岩事先叮嘱过的。
“如果那小子只订了一个卧室,你立马给我回家来,听见没。”
说话时色酸楚,下巴上的短须十分萎靡,宛若冬天的草坪。
温雪瑰站在走廊里,退后几步,严谨地将一边一个的门把手,以及一边一个的宽敞大床收入镜头。
然后按下拍摄键,发给温岩。
很快便收到回复:[这还差不多]
“干什么呢?”
郁墨淮走过来。
温雪瑰将手机屏幕亮给他看,笑着说:“看见了吗,我可不能做对不起我爸的事儿。”
本来以为他会说:不是已经对不起很多次了吗?
可郁墨淮却并未露出笑意。
他凝眸于温岩的头像,流畅的下颌线轻轻绷起,色也严肃了几分。
温雪瑰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
上次看见,好像还是在马场时,他从温岩手里接过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