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今天拍的戏是少年戏,难度是让他们贴合角色。
好在安涴长得幼态,杏眼清澈,穿上校服,扎起马尾真就像个高中生。
梁束硬质英俊的眉眼间也带一股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魏导眼真毒。”
“光坐一起就挺有cp感的呢。”
之前梁大影帝都没接过感情戏,因为没女演员能压住他。对手戏碰不出火花。
在房间角落扎堆的工作人员小声嘟囔,本来魏导选了个刚有点小名的女演员大家还有点疑惑。
现在倒明白了,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安涴名气不够,但是他俩搭啊!
议论声钻进耳朵里,安涴若无其事般侧眸看他。
与过去不太相同的校服,但刚刚他将鬓角的头发剔短,将额发拢起之后,恍惚她好像看到过去那个与她耳鬓厮磨的梁束。
他原来像一丛烈焰,呼啸着、长牙五爪着要将周围烧得寸草不生。
安涴定了定,目光落在他眉心,彻底冷静下来。
现在他像被罩在冰屋里的火炉,火势更加凶猛,却隔着一层寒冰。
他眉眼间的执拗与朝气已不见,如今总是垂着眼颇为温和,还有过去的影子。曾经他就是一只在外头横冲直撞的坏刺猬,回家前会把尖刺的外皮脱在家门口,进门用柔软的身子贴她。
现在嘛,他像变幻的琉璃灯,她看不懂。
安涴收回目光,抬手轻抚胸口。
在她垂眼的同时,梁束望过来,眸色极深,乌黑瞳仁压抑着沉甸甸的情绪。
深深看她一眼,梁束才收回目光,闭上眼任化妆师收尾。
妆发完毕,两个人并肩往外走。
坐上剧组小巴,安涴走到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闭目养。梁束没看她,在驾驶室后面那排坐下,侧目看向车窗外。
安涴的第一场戏,王希慷早早到了,在不远处搭个小棚子,摆了俩沙滩椅。
“去火的凉茶准备好没?果盘准备好了吗?”
王希慷看柳白蹲那没抬头,急得直拍腿,“快点,一会儿有点眼力见,给在场的大哥大姐都发了。”
“你安姐头一回拍感情戏,我跟你说,要挨骂了就赖你提前没热乎好人。”
当事人不知道什么心情,王希慷一颗老妈子心反正已经高高悬起,坐立不安,在他搭的小棚子里来回转悠。
也不知道这凉茶够不够劲,一会儿能不能把魏导的火气给浇灭。
听说魏导导戏的时候发起火可疯了。
片场。
摩天轮伫立在老游乐场的空地上,一共才十几个轿厢,轿厢外面涂成彩虹色,有的地方还起皮掉漆。盈满岁月痕迹。
摩天轮停在最下方的轿厢门已拆下来方便拍摄,摄像机架在轿厢口。
不一会儿,小巴到达片场。
梁束率先下车,在车边驻足片刻遥望不远处的苍翠山林。
漆黑的瞳孔蕴藏风浪,猛烈卷起又迅速归于平静。
安涴紧随其后,站定后余光看到梁束站那出发呆,惊诧一瞬。过去用手肘轻碰了碰他,“走吗?”
梁束回头看她,过去像幻灯一样在眼前快速流连。
安涴像湖水,平静时温柔波荡。可遇怒作狂风时,你才会发现这湖巨大,望不着边际,像海一样会掀起数米惊浪。梁束曾被这浪拍得落花流水,粉身碎骨,如今他不敢张狂。
凡她认准什么,可拧巴着呢。
喉结滚动,他艰难咽下被片场掀起的惊涛骇浪。
梁束若无其事笑笑,屈指指了指远处的树林,“山里风大,不知会不会影响收音。”
安涴恍然,而后颔首。不过她觉得以魏导御用收音的功力,这点事情不用担心。
念头晃过,梁束已经迈步往前走。他身高腿长,已走出两米,安涴赶紧跟上。
魏导已经坐在导演宝座上,指挥场务继续调整。听到动静看他俩过来,快速扔了一句, “现在光线不是最好,你俩在旁边等一会儿啊。”
严苛细致,追求极致。
安涴心里感叹,果然大家有自己的坚持。
路上平静下来的心绪突然起伏,开始紧张。
她怕ng。
魏导之前说了,他要省钱,不喜欢一场戏拍来拍去没个完。
过了一会儿,阳光穿过层层密云铺洒大地。
“好了,再给你俩五分钟,就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