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来得很快,让你无力招架,萧安辰笑得有些牵强,但还是轻扯唇角笑起,“朕来给阿雪送东西。”
上次的人参鹿茸,苏暮雪看也没看便命明玉扔了,“臣女这什么都有。”
简单来说是,不需要,别送,送了也不会收。
“这物,阿雪没有。”萧安辰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信笺,“给。”
苏暮雪疑惑看去,待看到上面的字迹时,眉梢挑起,露出浅笑,“爹爹的信?”
“是。”萧安辰淡笑道,“苏将军从边关派人送来的。”
苏暮雪接过,迫不及待打开,信上寥寥数语都是关切地话,问她身体如何?可有不适?
信末还提起了萧安辰,劝她夫妻要和睦。
她离宫之事,爹爹是知晓的,来龙去脉她在信中都已写明,如今看父亲这样说,苏暮雪有片刻的迟疑,后来转瞬想明白,信是经萧安辰手送来的,作为臣子,他势必要劝上一劝,想必,这也是萧安辰给爹爹送信的原因。
不过,苏暮雪想不到的是,萧安辰竟然为了她给爹爹写了书信。
他到底意欲何为?
不管他意欲何为,苏暮雪都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连。
因这家书,苏暮雪对萧安辰难得放下了几分成见,话语也不再是那么冰冷,又让明玉准备了糕点。
萧安辰见她色缓和,心也跟着一喜,之前的忐忑不安也放下了些,想着只要再努力些,应该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他心下正高兴时,被苏暮雪的一句话带进了冰窟里,“陛下,臣女记得,苏护卫不见的那几日,陛下说过,是去派他办什么事了?臣女想问,陛下让他去做什么了?那件事有没有办成?”
苏铭?
又是苏铭。
萧安辰只顾着高兴,倒把苏铭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个苏铭,是祸害,但又不得不留。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水,装作不在意道:“阿雪,怎地又问起那个护卫了?”
“在陛下眼里他是护卫,可在臣女眼里他是家人。”苏暮雪道,“家人不见了,臣女当然要寻。所以,陛下全然不记得了么?”
“朕朝事繁忙哪能都记得。”萧安辰握着茶盏的手指缩了缩,“容朕想想。”
“好,臣女等陛下想。”苏暮雪睥睨着他,“但愿陛下不要都忘记了才好。”
事关苏铭,谈天总是很压抑,几句话后,谁都不曾开口了,萧安辰不开口是因为在想着如何解释苏铭办完事后不归的事。
苏暮雪则是在想,萧安辰是不是知晓苏铭在哪里?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饮完了两杯茶后,下人来报,说苏暮雪定制的新衣到了,店掌柜亲自送来的。
苏暮雪起身去迎,见到来人后脸上浮现笑意,轻柔道谢,“有劳。”
店掌柜含笑回:“应该的。”
两人在庭院中浅浅说起话来,时不时还有淡笑声传来,萧安辰捏着杯盏的手指用力攥紧,杯盏上映出重重的痕迹。
他侧眸静静看着,眸底涌出不悦,被唤做刘掌柜的男子,约莫二十多岁,有着一副较好的皮囊,眉清目秀,是帝京女子们喜欢的那种儿郎。
萧安辰曾听三公主说过,她喜欢的就是那种光风霁月般的男子,他当时随口问道:“那样的男子有什么好的?”
三公主笑着回道:“人好心善,肯定疼娘子,那样的男子肯定是顶好的。”
不知为何,萧安辰看着庭院中侃侃而谈的男子,莫名的同三公主口中的男子重合到一起,心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倏然沉下来。
难道……
阿雪也喜欢这样的男子??
想到这里,萧安辰下颌绷起,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得更用力了,隐隐的,咔一声传来。
他手中的茶盏终是不堪重负,裂了,茶水溢出,浸在了萧安辰掌心,那道红色疤痕越发的狰狞。
他掌心的这道疤痕好好坏坏,红痕一直没消,看着便叫人心颤。
周嵩见状递上帕巾,“陛下。”
萧安辰眼眸直勾勾睨着外面,擦拭手心的动作很粗鲁,力道也很大,红痕颜色不仅没有变淡反而更重了。
这道疤痕一如划在了他心上,又酸又胀又疼,又难捱。
他在嫉妒,嫉妒苏暮雪同别的男子有说有笑,他想做什么,但可悲的发现什么都作不了,他要疯了。
萧安辰身上的暖意一点点消失不见,直到男子离开,他才好了些许。
苏暮雪同萧安辰说话的耐心已用尽,刘掌柜走后,她寻了个理由便让萧安辰走了,萧安辰走时的眼她一直都记得。
欲言又止,又有些受伤,唤她名字时,透着柔情。
柔情?
他对她何来情?
怕这也是他出来的吧,他演技一向很高,常人看不出什么。
萧安辰到底是没忍住,夜里便命人把那家制衣店团团围住,抓了那掌柜的,给足银两,让他连夜离开了帝京,并警告他以后不许回来。
刘掌柜哆哆嗦嗦上了马车,手指掐地都泛白了,一直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惹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