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也是来劫持天子的吗!”说着,眼前面目英气的少年抬高音调,反问程朗道。
顿时,黑压压的军队里旌旗摇动,一片哗然,甚至有人松了缰绳从马上摔下,五体投地,显然,普通士兵心中还留有对汉室的眷恋,并不敢承受“劫持君主”这么大的罪过。
河间王的目的达到了,他想要用声势压下对面兵士们的嚣张气焰,同时,他宽慰般轻轻拉住了你的左手,现在,你的两只手都在你的弟弟们手里了。
你忍住了返头去观察英挺少年的念头,自然而然地抬着下颌,更进一步地,面无表情地责问道:“刺史面见天子,为何不下马?”
事实上,你这时候依然没有“自己已经穿越历史”的实际感,因为场景转变过快,你感觉自己更像是在玩一个全息游戏,你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全凭本能在扮演当利公主的角色。
英武有力的男人终于大笑一声,他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仿佛恭恭敬敬地停在秀弱的少年天子面前,弯腰行礼:“朗自然是来救驾的,见过天子。”
你的便宜天子弟弟张了张口,他似乎是想要让面前的刺史将军起身,却面色恐惧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求救般看着你。
“一句刺史请起就好了......说呀......”你焦急地俯在少年天子的耳畔,小声催促他:“你可是天子,只有你能说......”
然而少帝只是白着脸打哆嗦,牙齿咯吱作响,一言不发地呆立在那里,你只好扯了扯另一个弟弟的手,示意他去安抚刺史程朗。
如此焦急的事态下,你并未发觉,俯身的刺史程朗眼底露出了不以为意和蔑视的情绪,他内心沸腾,隐约有了废立的想法。
我堂堂大丈夫,若甘心屈服这懦弱天子之下,将来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我是个懦夫?
程朗仿若疯子般,缜密地暗自思索,他的面庞曲线随之冷硬地绷直了:何况公主又怎么会看得起懦夫?恐怕到时候,我就更配不上公主了。
如果换个天子,公主会不会更加喜欢我呢?
程朗这么想着,却像是被河间王说的话安抚到,色平静下来,他锋利的眉眼微微上扬,略显癫狂地看着你道:“天色已晚,殿下是时候回宫了。”
你扭头看向少帝,刚往旁边让了让,就听见这个疯子笑着开口,声音沉润:“公主,请乘车,朗愿为公主驾车。”
虽然出行匆忙,但眼前的这队车骑依然仪仗俱全,前有引导,后有卒卫,随后跟着辆双马并进之车,引导的寺人战战兢兢地被这疯子赶走,程朗拉着缰绳,依然眉眼含笑地看着你。
“这是僭越。”你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不怀好意要害你,于是冷冰冰地站在原地瞪他。
“朗想为公主驾车。”高大英武的刺史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他等待着你的应允,固执到可怕地坐在车辕上,好似一个局外人般对所有人视若无物,视野中只有你的身影。
你希望他放弃刚刚的请求,但你等待了许久,程朗也依然稳如泰山般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你只好返头去看少帝——他果然还是那副吓得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完全失望了。
你最终放弃了挣扎,疲惫地踏上车,身前的程朗满意地提起马鞭一挥,车驾便朝着洛阳城的方向,朝着恢弘宫殿的方向,裹挟着尘土,滚滚而去。
两扇朱红的殿门一打开,鬓云高迭、珠发凌乱的女人跌跌撞撞地搂住了情空茫的少帝,抱头痛哭起来:“我儿,你受苦了......”
这是李太后,少帝的生身母亲。
见李太后前,你从身旁的侍女那套了点话,又翻到了一本本朝考纪,发现这个历史惊人地拐了个弯。因为汉元帝改立宠妃傅昭仪之子,多才艺的山阳王刘康为太子,所以王莽篡汉没有了,赵飞燕和赵合德的后宫故事也没有了,只有一个“刻薄寡恩”的汉成帝刘康......
你回忆着已经面目全非、无法参考借鉴的历史,露出一丝悲伤的情,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