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西凉探子的名单被他捏得紧皱。
他脊背僵硬地站在那里。
回去后,他做了一夜的绮梦。
梦里有个女子被他压在身下,他充满爱怜地吻遍她全身就连指尖都不放过。
看着她为他绽放出独一无二的妩媚,哭泣着喊他:
“九郎。”
身下那张脸,是他无比熟悉的容颜。
他悚然惊醒。
褚妄回过,指尖微颤,漠然地想,也许从那时开始,他就疯了。
……
“陛下,娘娘如今身子虚弱,”盛轻澜小声说着医嘱,“是万万打不得骂不得的。”
褚妄将佛珠取下,砰的一声甩在案上,淡道:“你的意思是朕打她骂她了。”
盛轻澜跪下道:
“臣妇不敢。”
褚妄面容微冷,却按下性子,只用指节轻叩桌面:
“说下去。”
“掐脖子,也、也是不成的。”盛轻澜强忍着畏惧道,“还需得轻声细语,温柔劝哄,女子是娇弱的,陛下须得像侍奉亲娘……不不不,是像照料花卉那般,小心呵护……”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娘娘刚刚小产,不能同房,”想到娘娘脖子锁骨上的痕迹,盛轻澜便想大骂一声淫.贼,简直跟狼似的,娘娘又不是肥肉,怎能用那般的啃法?
难怪娘娘说他是那憋了二十年的童男子,看来没说错,她都要担心他会把娇弱的娘娘折腾坏。
“期限是三个月,至少三个月,不能有激烈的房.事。”
盛轻澜红着脸说道,这些话是必须要说的,否则无法为娘娘争取时机,这是娘娘与这位新帝的博弈,胜则自由快活,败则宫闱承欢……
“而且,一定要保证娘娘的心情愉悦,否则今后于子嗣不利。”
一声冷笑,紧接着是那人将奏折用力摔在案上的声响,盛轻澜立刻不说话了。
但始终未见那人动怒,只是冷道:
“你下去,换郑太医来。”
郑太医是太医署的一名老太医,卿柔枝掀开珠帘走出,就看着老太医跪在褚妄脚边,不知在那交谈些什么。
盛轻澜悄声道:
“这位郑太医……我倒是知晓。他历经三朝,听说之前那位明帝,便时常向其讨教那方面的问题。”
她有些讪讪。卿柔枝亦是扶额,她没有想到褚妄会这么在乎这个。
“怎么出来了?”
褚妄一眼便看到她,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他脸上倒是一点羞窘也无,平淡得仿佛不过是在与臣子议事一般,若非盛轻澜才同她说了这位郑太医的“事迹”……她不禁有点怪异地瞧着他,褚妄一摸脸:
“朕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卿柔枝摇头。
他一笑,过来牵着她的手,走到案边。
火盆里的炭火燃得正旺,案上还有许多奏折,卿柔枝看了一眼,便知全是繁琐公务。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先帝在时,她这个皇后是连御书房都去不得的。
红袖添香偶有,却都是在处理不甚重要的政务时,先帝对于外戚之患,防心甚重。
哪怕父亲是刚正之臣,先帝对她也不全然信任。
或许先帝对所有的妃嫔,都不曾付出过真心,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是他唯一需要考虑和权衡的因素。
“在想什么?”
骤然回,就发现褚妄正注视着自己,那眼珠黑漆漆的,盯得她有种悚然感。
卿柔枝蓦地懊恼,竟然在伴驾时失!
深宫多年,怎能犯这样的错误!
她立刻拿出侍奉先帝时的礼数:“臣妾失仪了。”
褚妄看着低头行礼的女人,挑唇:
“方才在想父皇。”
他用的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卿柔枝琢磨不出他是否动了怒,悄悄抬眼,见他慢慢抽出一本奏折看了起来,指骨白皙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