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她不敢惹。
季氏吹了吹指甲,“这就是老姐姐那个养在身边的庶女?模样倒是不错,还没有许婚吧?淮阳伯府的世子就很不错,老姐姐若是有意,我给您搭个桥如何?女儿不比儿郎家,留在身边久了,成老闺女了,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那淮阳伯府的世子,是个寻花问柳的纨绔,肠肥肚满,相貌不堪。好人家的女儿哪个愿意嫁给他?
季氏用心险恶。
卿佳雪紧紧搂住了刘氏的胳膊,整个人都在打战,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季氏意味深长道,“毕竟这一位,可不像老姐姐那位出名的二女儿,生得招人惦记,年纪轻轻便嫁进皇室。”
说着,扫了刘氏一眼,季氏暗自嘀咕,元后和这老家伙都相貌平平,怎么出了继后那样的狐媚子?
想到女儿的眼泪,季氏忍不住又想给对方一个耳光,觑了眼逐渐往这边靠近的金鳞卫,那可都是天子的爪牙,到底不敢放肆。
“老姐姐好好考虑考虑罢。”
说完,季氏扬长而去。
卿佳雪面如死灰,死死揪着刘氏的衣角,“母亲……我不想嫁人。”
“我要陪着母亲……”
寒风刮得脸颊生疼,一直不语的刘氏突然厉声,“闭嘴。跟着我走。”
“母亲,这不是归家的路……”
刘氏冷冷道:“我们去见你二姐。”
***
盛轻澜正给卿柔枝的胳膊裹着纱布。
忽然轻声道:“我今日见到一个僧人。他生得,与斐然哥哥好像。”
“裘雪霁?”卿柔枝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那和尚还让她送药给她。
“你别忘了,你……是太子妃。”
卿柔枝说完又叹气,“罢了,太子都没有了,太子妃,空有头衔罢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盛轻澜眼眸一亮。她缓缓捋起袖子,似乎要给她看个什么东西。
却被突然进来的归月打断,道是有人探望。
“母亲。”
刘氏身后跟着卿佳雪,眼圈红.肿,一看就是哭过。
一见到卿柔枝,刘氏竟然一声不吭,直挺挺跪了下去。
“母亲,你这是……?”
卿佳雪啜泣着,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恨道,“二话不说便掌掴了母亲。母亲以往走到哪里,不是备受尊敬,何曾受过如此耻大辱……”
卿柔枝震惊不已。
萧观音的母亲?
难道,是为了那天的事?
刘氏道,“我此次前来,是想带走绵绵……”
“卿家沦落到如今人人可欺的地步,谁都能来踩一脚。倒不如随你父亲,一起在诏狱里关上一辈子。做什么的要出来……”
生她养她的母亲,用这般毫无生趣的声音说话,卿柔枝低着头,道,“我明明叫母亲离开。带着绵绵离开宛京,为什么,不听我的。”
为什么她说的话从来就没有人听。
为什么在家里是这样,她嫁人了还是这样。
小时候那种想要什么却不被满足的感觉又来了。浓浓的挫败感再度淹没了她,卿柔枝手腕微颤。
刘氏道,“母亲不是在逼你。只是,经过了这些事,我也想明白了,名节气节,都是死了才有用的东西。要活着,就得学着谋划。”
“母亲……你变了。”
卿柔枝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放在以前,母亲绝对不会这样。
刘氏疲惫地看了她一眼,“柔枝,你妹妹还小。”
她们还需要养育一个幼小的孩子。四处颠沛流离,到底不是办法。
绵绵那远远超出同龄人的乖巧懂事。绵绵说饿,绵绵受到那么大的惊吓,也会握着卿柔枝的手指,让她不要担心……
卿柔枝心尖酸疼。
“可是,长姐……”
“休要提你长姐,”刘氏道,“如今我不想你做到你如长姐那般,样样完美。”
刘氏死死地盯着女儿,意思已经分明。
眼下唯有讨好于新帝,他们卿家才有翻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