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他长指捏住她下巴,几乎捏得她脱臼,一双黑眸逼得极近。
卿柔枝这才看清,原来那份漠然底下,隐藏着无边的波澜暗涌。
本就零星的火光被彻底点燃,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朝她猛扑而来。
男人眸光血红,喉结滚动,一言不发,拽着她就往床榻走去。
层叠的帷幔在身后落下。
那里原本,是恐惧滋生的温床,
是倦怠、是疯狂、是被掌控和支配的地狱。
可如今她竟然也能直面于它,被他大力推倒在锦被之间,精壮的身躯压来。
她的手腕被他用腰带一圈圈绑了起来,用力拉直,紧紧系在床头。
低头看她,褚妄喉结滚动,一双凤眸,涤荡着浓烈到难以化开的情.欲。
“原本,朕还念着你有病在身,不想动粗。”
他指腹在她唇瓣上,狠狠地擦过,“朕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知死活,非要惹怒朕。”
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在那铺天盖地袭来的恐惧下,她的心里又升起一丝隐秘快意。
她赢了。
***
月上中天,御书房。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宋寻欢皱眉,“宰相大人,今夜是怎么了?陛下从未令我们如此苦等过。”
何况今日是他召他们入宫,按理说不该拒而不见才是。
宗弃安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又低下头,看着苍白的掌心,喃喃,
“看来是宗某,走了最差的一步棋啊……”
竟然,将那个女人推向陛下的身边。
他一切都算得很好。
继后必定会在听到父兄将被腰斩的消息时,心乱如麻,饮下那盏茶。
陛下的探子,在将继后与兰绝琴笛合奏的消息,奏给陛下时。
他的人后脚便会抵达,将继后与兰绝于佛堂私.通的消息,带给陛下。
可他千算万算,唯独,算错了人心。
算错了兰绝,待那位继后之心。
一个男子,竟能恪守成规到那种地步。
那样烈的合欢香,都没能让他丢了智,辱了继后。
兰绝死后,宗弃安确实得到了陛下的厚赏。
但同时,还有一封弹劾他的奏折送到了他的手中,前几天他杀了几个画师的事,被御史台那些人知晓了。
这是陛下在威胁他,不准再把手,伸向继后。
宗弃安本想借陛下的手除掉继后,哪怕是牺牲一个兰绝也无妨,却反过来,被陛下利用了一把。以至于该死的人没死成,那个无关紧要的太常寺卿反倒是……
不,也许人,还活着呢?
想起冲天火光中,隐约瞥见的那一角白衣,宗弃安唇边噙起一丝隐秘的微笑。
陛下想杀兰绝之心,究竟是从何时起的?
宗弃安直觉,那绝对不是突然起来的念头,因为陛下在做那一切时,无比的冷静,就好像他已经在脑子里演示过了无数次。
果然,一切的源头,还是在那个女人身上。他错了,大错特错。
陛下得到之后,不仅没有弃如敝履,反而愈发撒不开手……这让他之后对卿家的所有行动,都备受阻碍。
宗弃安把愤怒压在心底,一双猫眼,微笑着看向宋寻欢:
“寻欢,你还喜欢陛下,对么?”
宋寻欢一惊,“你,你说什么……”
她眼乱瞟,又慢慢变得镇定,“陛下已经拒绝了我。我不敢再妄想。”
“可,还是喜欢,对么?”
宋寻欢冷冷道:
“不。寻欢此生,只有襄助陛下完成大业,这一个心愿。”
他要实现自己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