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柔枝无语地看着他。所以刚才一直看着她在那无头苍蝇般乱找,也不提醒一句,就为了等她过来然后亲她一口吗?
男人顺势抱住她,结结实实地搂在了怀里。头靠在她发顶,嗅着那股令人安心的淡香。
卿柔枝把平安锁拿了过来,是她特意叫人给太子打造的,上面还镌刻了钦儿的生辰八字。
“听说你近来睡眠有些不好?”
卿柔枝道:“服过太医令调制的药膳,已经好多了。”
太医令谢岸,嗯。皇帝一手揽着她腰,一手在旁轻轻叩动,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
“此人似乎颇得皇后欢心。”
卿柔枝微怔。片刻后,有些不可思议道:
“陛下这是……吃醋了?”
看出他眉宇间强压着的不悦之色,她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好笑,“我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褚妄挑眉。
“陛下难道没有发现,”她离开他半寸,手勾起他下巴。凝着男人的眼眸,笑意顿时爬上眉梢。
仪态万方,艳光四射。
“他有几分像你年少时,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
褚妄怔住。
她贴靠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如果陛下不喜欢,便将他遣返回乡吧。只是谢岸出身医学世家,在宛京颇有威望。陛下若要免去他的职务,还需想个万全之策。”
似乎觉得这样的光芒太过耀眼,褚妄垂眸握住她的手。
几丝羞赧爬上耳畔,对她的心动像是盛放的烟火,一簇接着一簇,盛大而灿烂,永不落幕。最终只化作与她十指相扣。
嗓音却是淡淡的。
“是朕前几日见他与太子亲近。四周并无宫人在场。”
“钦儿?”
“是。”
这事确实古怪。
太子年岁尚幼,接触到的人哪怕是一个宫女都需格外留心,谢岸虽是太医令,亦是外男。若无宣召,是不能与太子走得太近的。
“陛下怀疑太医令有异心?”
可是他有异心,早就露出端倪了不是吗?至少在她怀着太子时,就有无数的机会。
何至于等到此时。
“不若先让臣妾观察此人数日,再做决定,陛下以为如何?”
自那夜褚妄透露出谢岸或许有些不对劲后,卿柔枝便时不时地看向此人。
少年的眉眼生得格外昳丽和明媚,睫毛根根分明。正值黄昏,日光在他长长的睫羽上铺了薄薄一层,睫绒散落着点点淡金。
怎么看都不像是居心叵测之徒。
“娘娘。”
他的视线专注地看着炉子,白皙的侧脸仿佛发着微光。唤了一声,忽然将目光投向她。他的眼让卿柔枝心口一跳。
少年一袭白衣,衣领处绣着青莲,身材颀长高挑。
人也像是一朵濯濯待开的青莲,风姿秀雅,迎风而立。
他轻声道:“是微臣哪里做的不好吗。”
“娘娘已经看着微臣,却一言不发,好几次了。”
卿柔枝一怔。
她怀孕的那段时间,都是谢岸负责调理她的身体。可谓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是以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太医令,卿柔枝很是有几分敬重。
在她眼里,他是一个可堪信任的后辈。
若不是褚妄的那番话,想来她还是会继续信任他。
宫中最重规矩,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太医令位卑,无论如何以何种理由,私自接近储君,便是不敬。
谢岸道:“微臣不过是见殿下脸色不好,是以前去关心一番,难道,娘娘是在怀疑微臣吗?”
“微臣可以向娘娘保证,微臣对陛下、对娘娘、对太子殿下绝无二心。”
他靠得有些近,一股浅淡的香气飘了过来。这气味有些怪,带着点苦桔的气味还有淡淡的酸涩,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一瞬间她反应过来,这不是南柯郡的忘忧草吗,怎会出现在宛京?
但卿柔枝并没有机会深想下去,只觉一股困意蜂拥而至。
而少年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响,充满了热切,和粘稠的爱意,“娘娘,微臣从少时知慕艾开始,就对您恋慕有加,每夜都要看着您的画像才能入睡。为了得到您的青睐,不惜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他抚了抚脸颊,露出了一种极为羞涩的情。
“谁知还是,晚来了一步……”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却又害怕惊扰了如此美丽的她,惹她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