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手指被男子握在掌心,魏无晏垂眸看向枕在她腿上的“梨园子弟”。
金口御言,一诺千金。
下了早朝,魏无晏与摄政王来到御书房兑现她在金銮殿里应下的承诺。
用掺了铃兰香汁的山泉水净手,魏无晏坐在美人榻边沿,她调整好瓷枕,示意摄政王躺在床躺上。
没想到摄政王大手一挥,竟将瓷枕推到一边,将小皇帝的一对纤纤龙腿充当起枕头,毫不客气地枕了上去。
堂堂大魏皇帝居然被佞臣当作瓷枕享受,御书房里的侍女和内监都看不下去,急忙垂首退了下去。
绿釉莲花香炉里燃着安的沉香,清幽的香气弥漫在鼻息间。
魏无晏并未觉得自己被冒犯到,她早就习惯这位让人琢磨不透的摄政王不按常理出棋子。
她微微一笑,解开袖口的玉扣,慢慢挽起宽袖,以免在推拿头穴时,她袖口的镶金玉扣剐蹭到蛟龙大人的绝色俊脸。
那京城里待字闺中的贵女们岂不要伤心欲绝,痛骂她这个嫉贤妒能的昏君蓄意损害谪仙之颜。
窗外的日头正好,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幔落在小皇帝细腻如脂的肌肤上,投下斑斓光晕。
冰冰凉凉的玉瓷那里有小皇帝软弱无骨的玉腿舒服,当陶临渊枕在少年腿上,恰好能将少年精雕玉琢的俏脸收入眼中。
少年冰肌玉骨,眉眼如画,红唇娇艳。
露在袖口外的一对儿纤细玉璧,好似浸在山泉里白嫩的莲藕在他面前打晃,看得人口干舌燥。
皓腕间那抹似有似无幽香,竟然将暖阁里凝静气的沉香压了下去,让人血脉翻涌。
不知不觉中,男子喉头微不可查滚动了一下。
魏无晏突然收手。
她看向摄政王目光炯炯的深邃凤眸,面露难色:
“爱卿这么一直盯着朕,朕有些吃不消啊,要不爱卿还是闭目养片刻...”
面对小皇帝的控诉,一向我行我素的摄政王难得温顺,居然听话的闭上了双眸。
少了摄政王那道灼灼目光在身上,魏无晏终于能够聚精会为男子推拿头穴。
顺便放肆打量手下的男子。
男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睫毛比寻常女子还浓密,当他闭上眼时,少了那道冷冽眸光,倒是在无形中柔化了他深邃的五官。
摄政王身姿颀长,小小的美人榻根本容不下他伟岸的体魄,伸出榻尾的两条大长腿只好搭载梨花木束腰方几上,无形中为男子修长身姿平添一抹风流不羁。
在欣赏男子绝世姿容的同时,魏无晏不由想起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手上的动作也迟缓了一些。
“陛下可是觉得累了?”
见摄政王主动握住自己的手,贤臣姿态拿捏得十足,轻轻为她揉捏指间泛酸的关节。
魏无晏不动声色从男子掌中抽回手,随便寻了个话头:
“爱卿下一次若需朕帮着打迷魂阵,最好提前告之一二,朕刚刚在早朝上反应愚钝,险些坏了爱卿的大计。”
一想起自己瞧见那张空白账簿流露出的反应,魏无晏心叹好险,若是被老奸巨猾的沛国公发现账簿有蹊跷,非要上前一观账簿里有没有他的名字,那该如何收场?
陶临渊感到掌中一空,柔荑香凝转瞬溜走,徒留一手幽香。
他抬眸看向小皇帝。
少年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粉嫩的脸颊在日光下白里透红,好似裹着樱桃陷的酥酪,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替少年挽起耳边碎发。
“昨夜,微臣命薛锰给沛国公府邸送上一份薄礼。沛国公收到微臣的礼物后惶恐不安,所以陛下今日无论作何反应,沛国公只会感到心虚,断不敢上前查看账簿。”
听摄政王这么一说,魏无晏心中大感好,甚至忽略了腮边摩挲的手指。
“爱卿送去了什么薄礼,竟让老成持重的沛国公方寸大乱?”
陶临渊平静道:“韦誉的断掌。”
听摄政王云淡风起说完,魏无晏不由呼吸一滞,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骨窜上天灵盖。
难怪今日沛国公在朝堂上精萎靡,想来是被昨夜里薛锰半夜三更送去血淋淋的断掌吓得不轻。
沛国公紧绷了一夜的心弦,在瞧见摄政王拿出账簿时顷刻间崩断,笃定韦誉是挨不住皇城司的酷刑,交出了行贿官员的账簿保命。
恍然间,魏无晏突然想起眼前皎如玉树,萧萧肃肃的男子在漠北还有着一个玉面阎罗的恶名。
其实她当初用浮光锦点拨摄政王,亦是存有私心。
本以为摄政王查出农田被篡改为桑田后,为了整肃朝堂,定会罢免大农寺一众官员,顺藤摸瓜查找出行贿官员,将御史台,刑部,大农寺折腾得人仰马翻。
如此一来,摄政王便没有闲功夫天天来福宁殿陪她用膳,时不时探究她与云烨的前尘往事。
那她身上的秘密,亦是能多拖一天是一天,直到她有机会逃出皇城。
可惜她低估了男子的铁血手腕,只一夜的功夫,就清肃了朝堂。
哎,魏家的列祖列宗啊,她已经尽力了,无奈陶贼天生就是玩弄权术的好手,祖宗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落到陶贼手中,亦不算亏!
魏无晏感叹完,又主动为摄政王推拿起头穴,欲给陶贼留下些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