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七呎男儿气血直衝脑门,二话不说直接昏厥在班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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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爸两个臭男生一起度过的日子,已经十年了,他记忆中生病了就是被子盖厚点、随便吞成药,夜晚烧得七荤八素也是自己爬起来,跌跌撞撞去浴室里用凉水冲头……所以像现在这样头上敷着冰毛巾、身上放着热水袋、嘴里还含着运动饮料的「大阵仗」,他真的从来没遇过。
就连妈妈在的那几年,都没有。
许子湛微微撑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魏青。
女人原本整齐的马尾如今乱得像鸟巢、瀏海和着汗水狼狈地贴在额前、破裂的袖子还可怜兮兮地掛在臂上……看起来糟糕透了,但她却没有理睬这些「小事」,只是低着头认真地划着手机找资料,一边喃喃自语「退烧五撇步」。
「老师。」他怔怔凝望着她好半晌,才回过来,低哑地唤了声。
魏青猛然抬头,急急忙忙放下手机,伸手探他的脸颊。
「你还在发烧,」她小小的眉头皱起,「我打给你爸爸,他说晚点会回来......怎么样,你还是很不舒服吗?」
女人的语气很暖,但手却很冰,冰得不像这个天气该有的温度……他眼角馀光看到桌上那盆放满冰块的水盆,和一双冻红的手,脸又更烫了几分。
她弄得整身狼狈,只为了照顾被老爸丢包的他
那么冰的手、那么沉重的他、那么多翻箱倒柜出来的退烧用具......他到底给老师添了多大的麻烦!
男孩望着魏青,眼眶微微发酸,啟唇试图想说些什么。
却在话出口前,看到她了然一笑,温声安抚道:「没事,这都是我自己爱做的。」
许子湛一愣,脸倏地发红,竟慌张地咳了起来。
……她那抹柔软的笑轻轻落进了他眼底,从此在心里深深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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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种报恩,男孩从那天开始,国文课就分外认真。
他会在没有人回答时,酷酷地举手;会在她说要发讲义时,走到排头帮忙;也会在同学上课遂动时,冷冷叫他们闭嘴……甚至在高二新的学期,看着魏青无奈询问多次的「班长」之位,许子湛也默默举起了手。
同学们看见自愿者一阵欢呼,却在认清「来者何人」后纷纷惊呼,他顿时深觉芒刺在背。但抬首对上女人温暖的微笑,男孩的心便不禁微微发颤。
当然,全部人都发现了这个冷淡资优生最近的「异变」,个个瞠目结舌,兄弟们更是讥笑他是不是被魏青下降头、还是发现人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姊姊。
面对浪潮般的调侃,许子湛只是淡淡地说:「她虽然很严,却是个好老师,我只是敬佩认真的人。」
大家没料到会得到这么正经八百的回应,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讚叹学霸就是学霸,果然思考层次跟凡人不一样。
朋友们在他旁边笑成一团,却没人注意到那强装淡然表情后,发红的耳尖。
只是敬佩、只是感恩,没有别的……许子湛在心里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