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侧过身子,上下打量她,才轻皱着眉问:“你珠算考试是自己考的吗?”
林羡清点头。
“……好。”他说,然后就扭过头去听课,不再跟她说悄悄话了。
整一节课,林羡清都疑惑,她到底有什么之处?
但是温郁好像不想跟她说话了,林羡清也觉得老是打扰人家上课是个不好的行为,就收敛了点儿,竖起耳朵听课去了。
这天的课截止到中午十一点,大中午天气正热,林羡清推开培训班大门往外走时觉得自己就是从冰箱被拿到蒸笼里的速冻包子。
她对外面的大太阳望而却步,而温郁已经捞着猫堵到她身后了,她没有退路。
林羡清回头讪讪看了下,他臂弯里的橘猫被晾了一整天,也没有小朋友再敢给它喂吃的,现在蔫了吧唧地挂在温郁胳膊上,无精打采的。
经过上次的教训,林羡清也不太敢靠近这猫,抖着步子往外走了几步,滚烫的日光简直要烧穿她的头皮,林羡清眯着眼睛用手遮了下,顺带着好心把门给拉开,方便温郁捞着猫出来。
温郁出来后她才撒手,正想扫个小黄车回去,猝不及防听见身后少年叫住她,嗓音清朗好听:
“林羡清,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这倒是了,一贯冷淡的人居然这么热心?
“你的腿还没好。”温郁又补充了一句。
她愣了一瞬,下意识摆摆手客气回答:“没事儿,已经结痂了,我能自己骑车回家。”
“哦,好的。”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唇角平直,一张扑克脸。
林羡清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人,好像很有礼貌又好像没有礼貌,别扭得很。
见林羡清一直盯着他,温郁又抬了眉问:“那要不要我帮你修一下算盘。”
“至少能修得好看点。”他补充。
这次轮到林羡清面不改色,回答得飞快:“好。”
林羡清低头把算盘掏出来,还凑了点儿零钱出来。
十三块七毛。
虽然有点寒酸,林羡清还是一股脑把钱都给了温郁,边把一毛一毛的硬币往他手里倒,边惋惜说:“你好像很喜欢钱的样子,我现在身上就这点儿,要是不够我再补一些。”
说完后她蹙了眉,色难得认真,小姑娘一字一顿地要求:
“千万不要用太贵的材料,尽量便宜。”
林羡清拉上书包拉链,抬起眼皮瞭了他一眼,咕哝说:“太多了我也拿不出来。”
的是,温郁掌心一合,把钱都装进兜里,禀着一张冷淡脸:“好的。”
后来,他走到哪儿,兜里的硬币就响到哪儿,跟挂了一串铃铛一样,拉开车门上车时惹得司机频频从后视镜看他。
温郁摁住自己的口袋,拉下车窗偏头看着窗外,撒了个谎:“刚去完超市。”
怀里的猫被他抛到一边,无精打采地蜷在座位上,温郁撇着眸子瞄了她一眼,失了几秒,然后扯过猫爪子低头看了看。
“该剪指甲了,小霹雳。”
司机不知道在这儿等了多久,车窗烫得吓人,车里震人的老年迪斯科音乐盖过了大马路边上嘲哳的蝉鸣声,今年夏天平均气温实属历史最高,气象中心这几天频频发布高温预警,短信收了一条又一条。
林羡清骑车到半路的时候口袋里突然震了下,她停下来一看,短信提醒她今日最高温度要到39摄氏度。
她叹了口气,连忙骑着自行车回去。
林老爷今天没在河旁边下象棋,兴许是天气太热,路上除了躲在树荫下吐舌头的流浪狗几乎没有行人。
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屋子里吵吵嚷嚷的,林羡清没带钥匙,敲了好久的门才有人来开。
不是林老爷。
林羡清一见到那人就耷拉了眼帘,低头用脚戳着地上的灰。
“你怎么回来了?”她闷着声音道。
林柏树单手插着兜,两指搭在一起毫不留情地弹了下她脑门,“放暑假。”
林羡清被他弹得有些恼,瞪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推开他挤进了屋里。
“那你怎么不回爸妈家?”
她话音刚落,客厅里满屋子的人都齐齐对着她看,林羡清原地怔愣几秒,然后低头冲进屋子里。
什么鬼,七大姑八大姨齐聚一堂?
屋外由于她的出现静了一瞬,有人为她打着圆场:“小清太内向啦,怕是没见过我们这些亲戚,怕生。”
几家人七嘴八舌地过渡着话题,然后焦点又回到她哥身上了。
“柏树这次又拿了奖回来,95高材生呀!”
“我记得你是计算机专业的吧,这专业好,薪水高好就业!”
“柏树你这次回来多久呀,要不要去二姨家里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