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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生日会很热闹,邻里街坊的小孩儿都来吃席,林老爷跟她两个人都忙不过来,捣乱的小孩儿在老屋子里跑来跑去,吵得林羡清脑袋疼。
大堂的地板上都是脚印,她拖了好久也拖不干净,桌子上都是吃剩的碗,林老爷去屋外送客,半天回不来。
林羡清抬眼看了下时钟,十点整,再有两个小时,她十八岁的第一天就过完了。
提着一大袋垃圾出去的时候。林老爷正好回来,手上拎了块花布。
他一贯有这个癖好,喜欢的东西都要拿个花布盖上,家里各种颜色的盖布都有。
林羡清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顺嘴问他:“怎么又买花布了,家里不是已经有好多了嘛?”
林老爷把花布张开,这次居然不是大红花配大绿叶,而且一只橘猫的图案,看起来很像小霹雳。
老头洋洋得意:“这是专门买给你的,你的算盘以后就拿这个布裹上,别落了灰。”
说到这里,他终于找到机会问林羡清:“诶我一直想问,你那算盘又修过?怎么金光闪闪的?”
林羡清愣了下,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最后只好骗他:“喷的漆啦,我哪有钱用真金啊。”她笑着打了个哈哈,然后又换了话题,“家里好多东西没收拾呢,咱快回去吧。”
这一篇终于被翻过去。
收拾完家里后已经临近十二点了,林老爷第一次这么晚睡,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林羡清让他去睡觉,林老爷摇了几下蒲扇,突然提了个话茬:“女娃儿,你想回家吗?”
林羡清动作一滞,声音低下来:“我不是在家吗?还要回哪儿去?”
白汗衫老头摇了两下头,“我说的是林志斌那个家,你这马上就要去那儿上大学了,他们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想早点把你接过去。”
林羡清情低落下来,两只手揪在一起,她赌气:“我不去,那也不是我的家。”
她起身,直直走进自己房间,鼓着腮帮咕哝:“我就陪着你,而且我就这里一个家。”
回房间后,林羡清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放在枕头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温郁发了短信。
【今天忘说了,生日快乐。】
他还发了彩信视频,少年在院子里摆了一排生日花蜡,温郁蹲着,挨个把生日蜡点燃,花灯绽开,响起了生日快乐歌。
小霹雳被吓了一跳,炸着毛跳了几步,温郁半张脸被蜡烛的灯火照亮,明明灭灭的,漂亮的眉眼柔和了几分,眼睛里笑意很浓。
他吐了一个字:“怂。”
莫名其妙地,林羡清听着想笑,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你下次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点生日蜡吧,摆满一整个院子。】
隔了好一会儿,温郁才回她:
【好,我等你。】
林羡清打字的手一下子停住,指尖对在“我等你”这三个字上,一瞬间失了。
他们还会有下个生日吗?还会有这样一个夏天吗?
她不知道。
林羡清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她丢了手机,把头埋在枕头里,直到快喘不过来气了才抬起头来,翻身仰躺在床上,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她的脸被闷得通红,林羡清又捂住心脏,慢吞吞眨了两下眼睛,突然觉得有点难以喘息。
什么鬼?她现在在干嘛啊这是……
夏夜不安静,林羡清心乱如鼓,她觉得自己很怪。
她正因温郁而变得这样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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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在暑假期间,珠算班一下子参加了好多比赛,林羡清跟温郁、祝元宵他们几乎没上几节课,每天都奔波于各个场地。
刚忙活完一个宣传赛,结果第二天又被刘老师叫过去,塞了另一张报名表。
祝元宵都累了,他耷着眼皮抱怨:“这又是什么比赛啊,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啊,一等奖我都要拿吐了。”
刚说完这句话,他把报名表抬到眼前一看,一下子骂了脏话::“我靠?”
林羡清低眼看了下。
人机大赛预选。
她指甲扣住纸张边缘,下意识去看温郁,他表情倒是仍然很平静,眼睛很轻缓地眨了几下,只是目光一直没离开报名表。
林羡清皱了眉,“这大赛不是刚结束没多久吗?怎么又开始预选了?”
刘老师啜了口茶,解释说:“这个比赛周期很长的,预选都要一个月才结束,后面还有二轮赛三轮赛和决赛,最后还要剪辑成视频放出来,现在参加,估计明年才能播出。”
“明天或者后天,班里可能要安排你把能手级过掉,这比赛报名资格都抬高到能手三级了,你跟祝元宵两个人还得加把油,争取在下周一前过完。”
祝元宵这阵子被安排着去考了几次,已经到能手五级了,现在班上只有徐寒健和温郁在能手三级以上。
徐寒健倒是挺无所谓的,当场就把报名表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