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用很哑的嗓音说了句:“才不是因为那个。”
屋檐上挂着的风铃响动几下,声音清脆又悠远,玻璃窗外刮了风,撩动少年心绪。
可惜风听不懂,蝉听不懂,夏天听不懂,猫也听不懂,林羡清没机会懂,只有少年自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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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选赛结束后,出了一轮赛的名单,林羡清、温郁、徐寒健三人都有一轮赛参赛资格,一轮赛时间在三天后,珠算班还专门开了个三人小班给他们进行培训。
林羡清这几天很纠结,她突然不知道要以什么态度面对温郁,现在两人应该还是朋友,但是她又很懊恼之前在车上那样直接地逼问,一下子把关系搞尴尬了。
她长叹一口气,双手环住脑袋趴在桌面上,空荡荡的教室里目前只有她跟徐寒健两个人,温郁还没来。
一直到过了上课时间快十分钟了,温郁还没来,明明之前提醒过他,重要时期不可以缺课的,当时他还点头答应了来着。
刘老师皱眉问:“你俩能联系上他吗?我记得他好像没有手机?”
林羡清慢慢从桌面上抬起头来,慢吞吞说了句:“我有他电话,我打一下吧。”
刚把手机掏出来,徐寒健突然侧过身子皱眉看着她,那眼很莫名其妙。
电话嘟了好久都没人接,林羡清又打了第二次,才听见他沙着嗓音说了个:“喂。”
林羡清哽了几秒,尽量把声音放自然:“上课了,你到哪里了?”
电话那头有穿衣服的声音,窸窸窣窣的,磨人耳朵,兴许是收音筒离得很近,林羡清能听清楚他的每一次呼吸,吐气声总在耳边回荡。
“在家,快了。”他说。
林羡清又催了他几句,然后实话跟林老师说了。
徐寒健单脚摆在桌屉的隔板上,前后晃着凳子,笑了声:“能劝他买手机还成功把他叫醒。”
说着,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八点四十二分。
他又看了眼林羡清,吐了两个字:“迹。”
林羡清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回了他一句话:“总有人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
这句话是徐寒健曾经说过的,林羡清连语气语调都拿捏得入木三分。
徐寒健被她怼得噎住,冷笑一声后不再说话。
温郁大概在九点过一会儿才到,手上绕了几层纱布。
他本来下意识想扯开林羡清旁边的凳子坐下,结果动作又很生硬地停住,硬是转了个弯坐在了她右前方。
林羡清把笔捏得紧了些。
她扣着老旧木制桌子上的坑洞,扯过一页稿纸,笔尖在上面停滞好久,洇出墨圈来。
她指尖松了一下,失的眼重新聚焦,林羡清觉得很难过,她写:【为什么被讨厌了?】
朋友关系还没挑破,为什么被讨厌了?
是因为她问出的那句触线的话吗?
她心烦,把稿纸揉成一团,塞进了抽屉里,声响很大,刘老师停止讲注意事项,问她:“林羡清你怎么了?”
她慌张抬眼,但温郁没回头。
“这页纸用完了,我换张新的。”
第一节课结束,休息二十分钟,温郁起身想往外走,林羡清直接伸手扯住他衣摆,换来少年很轻的一眼。
她发觉自己有点害怕这样,声音很刻意:“你吃饭了吗?”
温郁沉默看她,不说话,眼瞳里融了化不开的墨色,黑得纯粹,很轻易就能控制她的心跳。
“……别不理人啊。”她瓮着嗓音,很别扭地说出这句话来。
这样也不错,至少没到相见两厌的地步。
好半晌,温郁的指尖轻蜷起来,触到了掌心的伤口,泛起细细麻麻的疼痛,仿佛身体上的疼能代替精上的。
他尽量模仿一贯清淡平常的语气,挨个回答她的问题:
“在路上吃了。”
“没有不理你,位子又不挤,总坐在一起太刻意了。”
林羡清松了手,很闷地“嗯”了一声。
这很正常,即便是男女正常朋友也不能总是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吧。
林羡清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才是正常的朋友,是要有一定的距离的。
只是她好像有点没办法做到“正常”,她简直一团乱。
第二节课上,她在抽屉里翻翻找找,结果那个纸团一下子掉了出来,弹到了温郁的脚边。
林羡清心下一惊,赶忙弯着腰去捡,结果一只修长的手先于她捡起了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