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轻扫她一眼, 他转了转手里的钢笔,说了句:“能把门窗关上吗?吹到我了。”
侯在边上的人走到窗前,心里觉得很莫名其妙。
他分明不在风口上, 难不成这风智能拐弯了?怎么吹得到他?
林羡清捏了捏手里的杯子, 低敛着眸子不再说话。
吵了好久后, 两边的人都有点累了, 王可心咳嗽了几声后喝了好几杯水, 气氛沉寂下来。
王可心发消息问她:“现在要怎么办?好像没什么机会了。”
林羡清沉默了一会儿, 回复她:“抢不过就算了。”
她最后喝了一口暖茶润嗓子, 跟对面的人说:“抱歉,这块地让给你们吧,我们恐怕出不起更高的价。”
一行人准备撤,结果温郁慢慢把钢笔搁在桌上,说了三个字:“等一下。”
“这块地你们可以一分钱不要地拿到。”
林羡清刚站起来,眼狐疑地看向他。
温郁两手放在胸口处,裹着黑色手套的修长十指交搭在一起,他的声音很平静:“周五带着你们的企划来公司,如果我感兴趣的话,这块地就送你们,并且我会为你们投资,让我分股就行。”
他说完,眼睫轻缓地抬起,看向林羡清的脚背,然后突然站起身来说了句:“走了。”
莫名其妙的,身边的人以为温郁在叫他们,于是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林羡清一行人还留在会议室里,吹出的暖气铺在林羡清的脖颈上,暖意攀登而上。
王可心慢慢靠在林羡清身上,语气难以置信:“这是那天硬说你捡了他东西的那个人吧?”
她咂摸了一下,突然联系起什么:“等等,他突然投资不会是因为——”
林羡清拍了她一下,咕哝着说:“没影的事儿。”
陈少彦跟在最后面,脸色一直很沉,王可心“啧”了几声,她又回头看见默默低着头的陈少彦,心里感叹着这的缘分。
王可心叹气,拍了把陈少彦的肩膀,“别急,姐非常仇富,所以我很支持你这样的穷光蛋。”
陈少彦:“?”
他该庆幸吗?
-
其实企划书已经非常完善了,但是林羡清还是比较担心,所以还是翻来覆去地修改跟审阅。
毕竟有人愿意投资确实是一件好事,虽然那个人是温郁。
好几次她改策划案改到深夜,眼睛发干发痛,林羡清就把眼镜拉下来,趴在桌子上闭眼睛小憩一会儿。
她的房间装潢还是照搬了以前在林老爷老屋里的布置,窗户下面搁着她的书桌,上面还是乱糟糟的,最左边的抽屉里锁着那把玉算盘跟纸团。
自从收了这个快递以后,林羡清从来没有摸过那个算盘,漆黑的夜晚染上月影,她眼一抬,看见了桌面一角那个咧嘴笑着的美少女手办。
林羡清下巴抵在桌面上,脖颈酸得发痛,她才抬手把手办跟玉算盘放在一起。
拉开书桌的抽屉时,林羡清看见那个纸团还是会怔好久的。
她把被叠的整齐的纸团展开,字迹越来越模糊了,许是因为这几天气候潮湿。
近来一到夜里就有秋雨落下,滴滴答答地挂在窗棱上,然后沉重地下坠,有的会坠到林羡清的桌面上,整个房间都好像涌入了潮湿的雨水味。
她下耷着眼睑,盯着那句“请放弃我”看。
林羡清心想,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书桌的抽屉被上了锁,林羡清的齿轮转了二十三圈,没等来十八岁的那个温郁。
带着企划案去温家的公司时,林羡清才知道温家是国内最大的房地产大亨温执的独生子。
温家的情况她曾略有耳闻,温执跟现任妻子刘婧婧是商业联姻,温执早年花天酒地,但从温郁出生后就断了外面的一切关系,好像正经了起来。
只不过,温执做事心狠手辣在商界是出了名的,没人愿意跟他合作,于是他就吞了多家公司,唯他独大。
关于刘婧婧......
结婚后就没人见过她。
林羡清跟王可心一起进了电梯,因为陈少彦今天上课,所以只有她们两个人有空来。
秘书把人领到了会议室门口,林羡清准备好ppt和要说明的文件,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的人并不多。
温郁坐在长桌的尽头,旁边是公司的一些股东,个个正襟危坐,看上去都是一群不太好对付的老古板。
青年情淡漠,林羡清走到他旁边把准备好的文件分发到他手里,温郁略略颔首,极为礼貌地说了“谢谢”。
他转过眸子,视线落在打开的文件上,却在林羡清准备绕过他给下个人发文件时又提醒她一句:“鞋带。”
林羡清顿了一下,蹲下身把鞋带系好,起身后说了句:“谢谢温总。”
温郁的眉头几不可闻地蹙了起来,一瞬间又松开,低低道了一声“嗯”。
会议室的空间很大,林羡清在长桌的这一头,转身讲解着ppt上的内容,偶尔转身看看围在桌边的那些股东,以求达到更好的说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