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不要乱讲。妍夫人孝顺,进宫探望既是婆婆也是姑母的太后,怎么是因本公主而病?”嬴阴曼不吃苦肉计,而且讨厌,“病了就找大夫,难道本公主会看病?”
秦微感觉出了嬴阴曼的冷淡,孩子气地说:“那母亲探望太后,你为什么不能去探望母亲?”
“放肆!”嬴阴曼一声吼出来,震得在场众人莫敢出声,“我的母亲是大秦的王后!宗谱上明明白白写着,伯母和堂弟是不认字吗?”
叫自己生母伯母,亲弟弟堂弟,她摆明就是不认账,她次次不在宫中也不是巧合。
年轻的秦微哪受得了这个气,拂袖而去。
嬴阴曼也低吼着:“都给我滚。”
众人都默默退下,只有一个人不为所动。
嬴阴曼乜了一眼,“你听不见吗。”
嬴阴曼的脾气很差,尤其是她生气的时候,会变得非常刻薄。她会笑着往人痛处戳,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在人心上拉。所谓笑里藏刀,就是如此。
许秩还是第一次见嬴阴曼情绪这么失控,“好歹是你父母兄弟,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嬴阴曼仰天大笑,甚至笑出泪水,“他们当年为了自保,把我扔在咸城时,怎么没想到会如此?”
新秦王继位,妍夫人和公子弄为了避免秦王异秋后算账,马不停蹄离开咸城,还把刚出生的幼女送给先王后抚养,希望日后秦王能看在王后与养女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这些,又算什么?
她和许秩,是一样的,怎么能只让她一个人痛苦呢。
嬴阴曼附在他耳边低吟,又开始了钝刀割肉的伎俩,“你母亲随你父亲而去,他们倒是伉俪情深了,留你孤苦无依一个,你心里就一点怨恨也没有?”
故事重提,许秩的情却没有对痛苦过去的闪避,透彻的眼里始终清晰映着她的影子。
他为她皱眉,为她低目,唯独不为自己。
原来,痛苦的只有她一个。
他又是什么菩萨,有资格可怜她!
既然他不肯走,那就她走。
“许秩,你不是我,你爱做你的正人君子就做,不要劝我行善。”
最后一句时,许秩被推开了,踉跄了几步。
许秩看着嬴阴曼孑然的背影,没有喊,也没有拦。
此时此刻,许秩才真正切实知道,她的转变,她的喜怒无常源自于何。
原来,她一直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