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郎君是坐着来接他的马车出去的。每隔八九天就会有马车来接郎君,有时也会在在外面呆好几日,我们便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
“接人的是谁?”
“不知。这些事,郎君一概不许我们过问。”
“那你家郎君可与人有什么仇怨?”
“郎君对外十分低调,都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并没有什么仇家。”
对外是挺低调的,连块像样的匾都没挂,对内嘛,呵呵。
秦徵暗忖,问:“府上的下人呢?”
“全在外面站着呢。”
秦徵往外一瞥,果见屋外站了一排排,约莫有三四十人,一个个都哭哭啼啼的。
秦徵摆了摆手,示意管家退下,并吩咐下属去挨个盘问,看说辞有无出入,又派了几个人盯住这件府邸,务必等到接人的马车。
府上仆人三年不知道对方身份,可见他们谨慎。现在此人已死,恐怕很难等到。
秦徵即使心中知道,也不得不这么做,总归是一点希望。
完了,秦徵见许秩账本也看完了,问他:“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每一笔都很详细,”许秩将账册递给秦徵,“除了流入。”
秦徵就着许秩摊开的一页看,果然只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入账多少,款项缘由一概也无,而支出就详细多了,往后翻翻,皆是如此。
趁秦徵浏览帐册,许秩讲出自己的推测:“这么气派的府邸,却没有挂匾,下人又说这是主人家三年前买下的宅子,可知此宅并不是承袭祖业。他所用之器物皆精致华丽,再加上这阖府几十个下人,开支不小,可他却无田无产,连银财由来也无可挂的名目。”
秦徵越听越越不对劲,“听起来像富贵人家的……外室?”养在外面的女人算外室,养在外面的男人也算吧。
“至少看起来来路不明。”一切还是得看渭水边能不能查到些线索,或者洛宅这边问出点眉目,两边都不是一两天能完事的。
天色已晚,他们三人从洛宅出来。许秩对宁树说:“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去友人家里喝酒了。”
宁树以为许秩还要同公子徵调查又不便告知家里,可他也不太会应对呀,“那要是姨母问起来你去谁家了怎么办?”
许秩一笑,“我的朋友,你怎么可能个个认得。”
“噢哦。”宁树一点就透,瞬间明白怎么糊弄了,只需说忘了不知道就行了,欣然回去。
目送宁树离开,许秩也要和秦徵作别,“我还有要事,就先不陪公子了。公子若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可以直接来找我,就不必拉上我表弟了。”
被看穿了。
秦徵干笑,解释说:“你见微知着,我实不如你。你也看到了,仵作都敢糊弄我。我查个案子还得先和属下斗智斗勇。别看我好像挺懂,其实就是这几天看了点断狱的书。我也是怕被人蒙蔽。”
许秩并没有指责公子徵的意思,不过还是希望尽量不要牵扯到宁树。
“公子能者多劳,秩先告辞了。”许秩说着,乘上快马,飒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