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应好,郑桑喜上心头,托着他的脸,慢慢靠近,想要吻他。
秦徵侧头,“脏。”
郑桑不管,掰正他的脑袋,吻在他干白的唇上。
扑了满满的灰,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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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监牢里出来,郑桑登上来时坐的马车,里头还坐着阳兹公主,一直在此等候郑桑。
郑桑其实是有点怵阳兹公主的。以前没相处过不知道,上次被拐连续十几天往公主府跑下来,郑桑真正见识了阳兹公主的骄矜冷漠、心思不定。
郑桑不善和阳兹公主打交道,比和郑夫人说话还累,只会沉默。
但今天郑桑能见到秦徵,也多亏了阳兹公主出面,往后替秦徵陈情的事,也免不了要阳兹公主帮忙。
于是郑桑整了整心情,对阳兹公主说:“多谢公主。”
正襟危坐的嬴阴曼瞟了一眼唯唯诺诺的郑桑,又转回头,冷冷地说:“不必谢我,我并不是为了你们做这些事的。”
嬴阴曼是为了许秩。
嬴阴曼这个公主之位,其实是骗出来的。
做秦王和先王后的公主多好,受人朝拜,即使是虚情假意的尊敬,也至少比留在汧阳那个家中受气好。所以在跟随秦弄夫妇进宫面见秦王时,嬴阴曼故作姿态,欢欣雀跃,假装忘记自己的身份,口称“儿臣父王”,又低下头,泪眼蒙蒙,楚楚可怜,告罪说是想念先王后。
先王后,是秦王绝口不提的痛,默认为宫中第一禁忌,无人敢触,除了嬴阴曼。
因为“阴曼”这个名字,就是先王后取的,也是先王后留存世间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望夷宫一把火,将一切化为灰烬,随滂沱的秋雨流向东西南北。
当时的嬴阴曼并不知道这么多,只是希望通过先王后,让秦王念起她。很长一段时间,嬴阴曼都以为秦王是信了她的鬼话,对她心生恻隐,留她在身边。
先王后自焚那年,嬴阴曼才二叁岁。任嬴阴曼再如何早慧,也不可能对先王后有什么感情。秦王心知肚明,还是让嬴阴曼如愿,册封她为“阳兹公主”。
后来嬴阴曼慢慢知事,愈发了解秦王异。她的这位父王其实什么都知道,一切都在他股掌之中,只看他愿不愿意纵容。
就像秦王最初对钟山刺杀一事的处理,他相当清楚乐家背后还有牵扯,不过他不想再查下去了。
秦徵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容易在秦王对隐情有几分明晰,对公子徵也还算有几分欣赏,并没有一定要置公子徵于死地,不过是群臣饶舌。难也难在群臣饶舌,公子徵不能自证。
不过有了郑桑,难处也没那么难了。
困局如乐家,许秩也不惜入局破局,秦徵的事,许秩更不可能作壁上观。
许秩亲自来求嬴阴曼,嬴阴曼不能坐视不理。何况以嬴阴曼之猜想,公子徵,倒也不是彻底没戏,关键只在说动秦王。
另一个考虑,则是为许秩往后的路。秦徵此人,大有可为。不万年无期,也能官拜上卿。
嬴阴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大腿,问郑桑:“你准备要怎么做?”
郑桑沉默了一会儿,字字凝重:“我想,去敲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