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可怜。
“爸妈,怎么样?离了没?”
“离了。”方娜沉着张脸,恨声说道。
她家这个蠢儿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以为张艳红是被娘家人逼迫的,死活要跟张艳红当面说。她和老周托了关系见了张艳红,人家见老大杵着拐棍,当即面色就不好看了,又听闻他如今不在办公室当秘书了,而是下了车间做苦力,脸色就又难看几分。最后她和老周斩钉截铁说不会找老三帮忙,小贱人就开始骂了,说如今这个下场都怪老大糊涂没用,但凡他跟老三一样有本事,她又怎么会动歪脑筋云云。
几句话说的是颠三倒四,可话中意思全都怪了老大。
虽说成功离了婚,可方娜心里还是不大舒坦。
说来说去,也怪老大自个儿不成器,若不然由他们家先提出离婚,哪里用受这种窝囊气?
几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见二楼传来一阵嚎啕大哭声,紧接着大房三个孩子也开始哭了起来。
方娜恨恨道:“个不成器的东西,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哭什么哭?那样的媳妇,有什么好哭的?早早离了好。赶明儿我就买几个炮仗回来放放,散散喜气嘞。”话虽如此,她还是急急上了二楼,砸了个洗脸毛巾在周斌身上,而后就把三个孩子带下了楼。
真正是造了孽了!
倒是周文,他听了周斌的哭声,不由挑了挑眉。
啧啧,这么大人了,遇着事情竟然只晓得哭,还真特么挺少见的。
......
周斌夫妻离婚,方娜两口子除了一开始气愤外,隔了一个晚上,就都想通了。不管谁先提出离婚,总归顺利办了手续比什么都好。
倒是幸福里的邻居们,私下里说方娜和周谦是强颜欢笑,还道:“周家老大是彻底废了。不过人家张艳红坐着牢都要跟他离婚,保不齐里头有什么黑幕。”
“黑幕?什么黑幕?”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周家人不厚道,让张艳红顶罪坐牢啊。你们想想周家老三那个人脉,他要是把大哥的罪名推到大嫂子头上,还不是三两句话的事情。人家张艳红要不是寒了心,能舍得离婚?甚至连三个孩子都不要?她一个坐牢的女人主动说离婚,这得多想不开?”
“哎呦,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
大伙儿凑在一块儿,尽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还别说,大伙儿都不喜欢讨论真相,越是离谱的事情,他们讨论的越起劲。
为此,方娜还跟邻居们吵了两嘴,而周斌,除了上班,平时根本不肯出门。只是没上几日,他的工作也没了。
上化厂还算宽容,他犯了这样的事情,也只是调到车间干活。
然而厂子仁至义尽,周斌却很不适应,伤好之后他才上了三天的班,今日就犯了个重大事故,毁了一批料子。
接着厂里干部开会,就让周斌继续回家养伤,只是这一回没说什么时候可以返厂。
都是成年人,哪里不晓得领导干部话中的意思,不过是拐着弯让他回家吃自己罢了。
周斌最近本就脆弱敏感,在厂里上班天天得被人指指点点,他过得憋屈抑郁极了。
这回犯事,领导们让他回家,他转身就走,连声招呼也没打。
对此,他们部门主任诧异极了,暗道:再想不到小周竟是这样的人。
果然老话说的没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以前瞧着挺好的小伙子,没想到这么糊涂!
......
时间眨眼就过,先是李林拿了驾照,紧接着御颜厂第一批洗发水开始售卖,不过可惜的是,洗发水卖的没有护肤品好,大部人仍旧选择用肥皂洗头。
周文也不急,照旧四处给人寄样品试用。
此时,他正在产房门口转圈圈,把方娜和周谦脑袋都转晕了。
八月一日凌晨,王安乐开始叫疼,如今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她还没生下孩子。
周文一下子蹲在地上,双手合十放在头顶,浑身发颤,嘴里不停念叨着:“耶稣,玉皇大帝,观音......求求你们保佑乐乐平安生产,无病无灾。”
方娜一旁听着了,忍不住暗暗道:臭小子,这是把全世界仙求了个遍?真是离了谱了,连财爷,灶王爷都没漏掉。
周文表示:妈懂什么?万一管生育的仙没听着他的祷告,他同事也能帮着传个话啊。
说来也是凑巧,周文絮絮叨叨刚念完,紧接着就听见了孩子哇哇哇的哭声。
方娜拍手乐道:“哎呦呦,乐乐这胎生的顺,才两个多小时就生出来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黄美芸也赞同道:“妈说的对,我生老大那会,得有六个小时吧,可把我疼坏了。”说着,她转身看向周文,想喊他一道过去看孩子,却见周文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哎呦,妈,不得了,老三晕过去了。”黄美芸拉着周武就跑了过去。
方娜正抱着小孙子稀罕呢,闻言无语道:“臭小子,尽晓得添乱。晕就晕呗,一会儿就好了。”
时至今日,方娜也理解不了周文的焦虑与紧张。
好在周文只是一时头晕,缓了一会儿就好了,他也没看孩子,急急凑到王安乐病床边,见她一脑门子汗,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他忙用双手捧住媳妇的手,眼泪吧嗒吧嗒掉,哽咽道:“媳妇,咱们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推病床的小护士闻言噗嗤一笑:“哈哈,我每次接生,都是产妇哭着嚷着说再也不生了,还是头一回听男同志这么说呢。”
这男同志可真逗,瞧他眼泪吧啦的样子,还以为是他生产呢。
还是产妇厉害,在里头一声不吭,也不流泪。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