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的女警见缝插针,趁着护士离开的时间上前。她自我介绍说自己姓温,是接下来处理案件主要和他接触的人,有什么问题都能向她求助,社福单位和警方会视情况提供协助。
资讯量一下子太大,宋简非愣了一下,记忆总算开始慢慢回笼。
他记得自己给任招意打了通电话,可后来明明自己没力气回话了,却还是隐隐能听到他的声音。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幻觉的话,任招意出现在他家,然后把他送到了这里。
任招意。
想到了他,宋简非慌张的掀开被单就要起身,转向姓温的女警急问:「任招意呢?他在不在?」
「你说的是报案人吗?」女警不由分说的摁住他,哭笑不得道:「宋同学,要乱跑也得先看看身体情况吧,骨裂可没法活蹦乱跳,不养好伤会留后遗症的。」
想得太认真,宋简非对痛的感知能力一时降低了,被温女警这么一提他突然觉得腿上的鑽进骨头里的疼痛变得无法忽视。
他抬手把盖住腿的薄被整个掀开,本来只觉得包扎得有点紧实,结果似乎不只是紧实而已,上头直接裹上了厚厚的石膏。
宋简非皱了皱眉,执拗的问:「任招意,在不在?」
「他在局里,案是他报的,现在和你的……父母,在一起。」女警叹了口气,眼是带有谴责意外的同情,「你为什么不报警呢?法律绝对是站在被害人这边的,你身上的伤时在不向是短期内造成的,为何寧愿隐忍不发也不向社会寻求庇护?」
听见她的询问,宋简非低下脸平静的应:「我一直,很害怕。」
「我觉得除了胆小,习、习惯,可能也是原因之一吧。我习惯了家里有这样一对糟糕的父母,即便畏惧拳打脚踢,也会念着相安无事的时间远比痛苦的,要多,说服自己再忍忍。然后,『忍耐』也变成了习惯的一环。」宋简非抬頷,出着道:「况且,今天是例外。」
「例外?今天发生了什么平常不会有的事吗?」
「我好像,激怒他了。」宋简非苦笑了一下,「我还妄想着他们没那么无药可救、是可以沟通的,事实证明这的确是妄想,比起爱,他们可能觉得我是负担多一些吧,就连劝架,都觉得我是、是多管间事的拖油瓶。」
他碰了碰乾涩的眼眶,用只他自己听得清的音量小声的自言自语。
说着,宋简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