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对狂妄自大之人一向嫌恶,但是却不知道这狂妄之色在少女脸上居然会如此耀眼,仿佛她合该如此自信,仿佛那双眼除了自己确实不应该再容下任何人。
他噙了笑,乌黑睫羽压下,声音缓缓:“那药,确实是假的。”
无迹猛然抬头看他,撞进他含情带笑的眼中,耳边是他絮絮低语:“我已经给了张教主这么多提示,若是张教主一意孤行,到了这帷帐也不愿与我相见,让我此番心血付与东流,那我也就只能让你吃个亏了。”
一番话说得春情娓娓,深情几许,仿佛面前之人并非宿敌,而是相念已久的心上人。
只是他这番眉眼迤逦,咫尺远的无迹却心头冰凉,一脸震惊:“你居然对自己的下属都如此狠辣!”
赵瑾对少女不解风情的举动有些无奈,缓缓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无迹将那白玉瓶放在桌上:“黑玉断续膏呢?”
“不急。”赵瑾悠悠转身,背对少女,“我想问张教主一个问题。”
“什么?”
“你孤身来此,当真【仅仅】只是因为自恃武功?”他在‘仅仅’二字上过分着重。
无迹轻抿了唇没有立刻回答,赵瑾没听到回复忍不住再问:“你——就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满帐寂静,只有烛火微微摇曳。
少女迟疑半晌,开口:“我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赵瑾咻然转身,绣着青竹的华贵衣摆在空中荡过,他盯着少女,目光隐隐渴求:“什么?”
无迹被他这模样惊得愈发不定,迟疑开口:“我,我小时候遇见了个汉家公子,是不是你?”
那日地牢,赵瑾半恨半怨的眼,实在不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一身锦缎长衫的贵公子低声笑了,琥珀色的眼瞳中水色空濛,隐隐有春山浮动破晓之阳的惊艳:“张无迹啊张无迹,你虽然笨,却也不算无可救药。”
看来他确实是当年那个嚣张任性的贵族少年,无迹舒了口气,小时候的事谁还记得请,她只记得自己被人扇了个耳光,反而是玄冥二老的面目她几乎是刻在心里,那日叁清殿外看见其中一位后才想起来的赵瑾。
不过现在看来,形势也不坏,这赵瑾当年扇了自己耳光,那日地下自己虽然折辱了他,但是他也打了回来,这样算下来他也是欠自己人情的。
于是愈发自信:“我也回答你了,拿黑玉断续膏来!”
赵瑾顿了下笑意:“张教主真是清醒,叁句不离此物。”见少女又要皱眉,他也缓叹了下,“罢了,既然教主心心念念,那我也自当奉上。”
“只是,我要你答应我叁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