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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病房里,父亲沉默坐在旁边,母亲泪眼模糊,在他面前泣不成声地骂,谢旸双腿无知觉地躺在床上,眼空洞,活像个木偶。
那天也是他听家里人说过最重的一次话。
谢旸不是对意外没有过预想和心理准备,甚至他一度觉得自己能坦然面对所有的后果和眼光,但真正遭遇意外时,谢旸才发现自己以前天真了。
不太想用自食恶果来描述自己,但腿伤,父母的话和难过,都像刺一样扎在谢旸心里,甚至这次事故也让谢旸认清,从小到大他都在沉迷各种玩乐和旅行,「不务正业」已经让他什么都不会了。
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谢旸开始昏天暗地的关闭起自己反思,到后来他接受了所有人口中的评价与定位,他就是玩命的,作死的。
*
铁啾背靠在白墙上,回到家她还心恍惚,脑内思震荡,谢旸的那句话余韵太强,有如山谷回音,挥之不去。
话是她主动问的,想听谢旸亲口说说,但男人的答案完全出乎意料,铁啾在想,她那时是不是也应该说点什么的?
影院里,在谢旸说出那句话后,他们各自都沉默了很久。
谢旸是回答完了。
铁啾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最后干脆就这么沉默地看完了电影的后半段。
赵芹从客厅走过,看到玄关杵着个人。
“傻愣着干嘛呢?”
铁啾哦了一声,迟钝回。
换好鞋,她拿出手机给谢旸发去微信:“我到家了。”
礼貌告知,铁啾收起手机开始准备卸妆,她不用问谢旸到没到,因为人虽然不是她接的,但是她送回去的,确保让谢家人放心。
洗完澡出来时,谢旸已经回复了:【。】;
铁啾没有再去打扰,她划拉着屏幕爬楼看消息,微信上,郑如月还是没理她。
夜色漆黑,无边无际,这一晚,铁啾失眠了。
辗转反侧在床上东扭西扭,铁啾最后跑去刷视频,试图转移注意力睡着。
不过效果不佳,她甚至还刷到了一些高险跑酷锦集,别说睡了,一下刺激的更精。
真是不要命。
热评总有这样的言论,和谢旸今天形容自己有点像。
铁啾不可自主又想到了他。
哎,大数据害人啊。
她回到微信,熟练地点开了某个头像问:“你睡了吗?”
谢旸:“没有。”
铁啾:“你也失眠了?”
谢旸没有回答这句,而是问:“找我有事吗?”
隔着屏幕,铁啾只感觉文字冰冰冷冷的,用手机磕了会唇,她缓慢敲出几个字:“也没什么事,你睡吧。”
感觉有点像没事找事,下一秒她又将它们全部删除。
铁啾重新输入:“就是想起你今天说的那句话,我也有点话想说。”
谢旸问:“哪句话?”
铁啾打字:“就是你说你是玩命的人,我觉得敢玩命,那一定胆子很大又不屈服命运,谢旸你没吹牛吧?”
界面安静很久。
谢旸看着这段话,愣住了。
过了一会,他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女生的形容很微妙:“就像是吵架,当场觉得没吵好,然后回去一想,就想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才舒畅。”
【不知道你听没听懂,总之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谢旸不难懂,但他问:“你知道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铁啾说:“我想理解为玩弄命运,很酷,不折不挠,谢旸,你连去看奶奶都不敢,我觉得你在吹牛。”
谢旸:……
他被气笑:“这算什么,深夜又来灌鸡汤?”
铁啾也笑:“觉得我这是鸡汤,那看来你被激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