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的直白点,之前那些谋逆案,都是有明确上意的,可这次……皇帝又要三司会审,又只扔下一句‘不许审以刑。’
三司的朝臣们彼此对望一眼,都觉得情愿自己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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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昨日都在那边殿中,关了自己一日。”
媚娘对姜沃指了指立政殿东侧的附殿——皇帝是由先帝亲自抚养的,但后来年岁渐长,不适合住在立政殿后殿,先帝就另外挑了一间旁边的附殿给儿子,将门户打通。
昨日,皇帝回到了他做晋王时的殿宇。
“走到这一步,陛下心中不好过。”
因而媚娘今日也没有如往日般去立政殿偏殿。
只留皇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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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其实没有在立政殿。
他正在凌烟阁中,看着眼前的画像——这是他从晋王到太子到皇帝,十余年来,几乎每一日都要见到的舅舅。
看了片刻,他觉得画像似乎蒙了尘,看不太清,就取过案上一柄专门用来拂去细尘的小帚,轻轻扫了扫画像上的面容。
然而还是模糊。
他伸出手轻轻触了触——
很干净。
原来不是蒙尘,只是太多时日过去。
画像旧了。
皇帝倏尔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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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三司话事人坐在一处,能清清楚楚看到彼此脸上的痛苦。
这案子根本进行不下去啊!
他们倒是在赵国公府太尉书房,寻到了几封太尉与韩瑗来济等人的书信。
但看内容只是寻常问候,顶多是言谈随意些。
若说有什么似怨怼有谋反之意的话,那便是从来济的回信里,能看出长孙太尉曾说过陛下‘贬官太过’‘驱逐旧臣,不垂省察’等语。
但……这些话,长孙太尉在朝上当面也说。
其余的便没有查到什么,更问不出什么——主要是长孙太尉一言不发,根本不与他们说话。
三司别说上刑了,都恨不得跪下来求求他赶紧开口:
甭管是辩白还是认罪,您得有句话啊!
可无论问什么,无论三司朝臣换了多少,长孙太尉就是闭目不言。
直到今日,才开口道:“我要见陛下。”
“若定我罪,非天子不能。”
为此,三司话事人才坐在这里,准备商议(推出去)一个人去向皇帝回禀‘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请陛下亲自过来问话’这件事。
大理寺卢正卿和刑部辛尚书,都指望御史大夫崔义玄去与皇帝回禀——毕竟你是陛下刚提拔上来的,肯定是心腹吧!
崔义玄拒绝独自背锅。
表示他绝没有那么心腹。
于是坚决拉上两个想躲事的老狐狸,一并去立政殿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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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案上三司找到的诸多书信,边翻看边似随口淡然问道:“你们去抄赵国公府了?”
刑部辛尚书却一个激灵,连忙道:“未有陛下旨意,臣等如何敢抄没国公府。”
解释道取这些书信,还是由长乐公主亲自陪同。
皇帝颔首:“太尉回话的卷宗,怎么不见?”
下首站着的三人,这次是齐齐打了个激灵,只得硬着头皮回了长孙太尉那句话。
半晌,只听皇帝起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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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有专门暂押亲贵的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