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都是你。
亦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成为你!
别说王玉不想做第二个杜如晦杜相,就算他想,姜握其实都不甚赞成。
刘仁轨依旧是蹙眉,勉强按捺性子等姜握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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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今日刘仁轨与王玉就‘勤’之事争吵的时候,姜握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有点寂寞的是,依旧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人。
韩愈。
没错,就是那个写出那句出名的‘业精于勤而荒于嬉*’的韩愈。
这句话姜握在读书的年代听过很多次,就像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之类的劝勤话一样。
但韩愈虽然这样写,落在他本人身上,太‘勤’了他也受不了——
韩愈有段时间,在给徐州给节度使张建封打工。
这位节度使,虽然姓张,但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刘相的‘血统’,给所有隶属于他管辖的下属,定了严格的‘上班时间’和‘考勤制度’。
上班时间:晨入夜归,从早到晚。
这还不说,什么旬假和休沐,听听就好,根本不存在哈。
标准的古代九九六,甚至是零零七工作制度。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休息。毕竟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会不生病呢?
张节度使‘勉为其难’决定,要是下属生了病还是可以请假的,是为‘非有疾病、事故,便不许出’。
这位张节度使若是生在现在,便可以跟刘仁轨组成完美的闭环。
大概是古代信息到底闭塞的缘故,没办法在入职前先了解一下企业文化,韩愈应聘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岗位和上司’这么不正常。就这么懵懵地上岗了。
然后,在坚持了五个月后,‘业精于勤而荒于嬉’的韩愈忍无可忍,直接上演了发疯文学——
是真·发疯:“(自受牒为官后)皆晨入夜归,非有疾病事故辄不许出……非愈之所能也!抑而行之,必发狂疾!”*
韩愈:这破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再上,就疯给你看!
所以,职场人,哪有不发疯的呢?
*
当然,此时姜握没法举韩发疯,不是,韩愈的例子。
但还有更现成的例子。
“乐城郡公与王相多年同僚,是了解他的。”
“郡公觉得,逼王相早出晚归,就能让他多做事吗?”
不,只会把王玉逼到逆反——原本由着他自我发挥,有时候他有了动力,说不定能考到八九十分,但逼他到这个不自由的份上,哪怕他还不得致仕,保管以后也就是六十分,多一分没有。
对寻常朝臣来说,也是如此。
“郡公,朝堂选官,并非是看谁能在朝堂坐的更久。”
“不是所有人都如您一般,坐在那里,就是在兢兢业业地料理公务。”
还有一种加班,叫做磨洋工。
“人,有所能有所不能,自当度才而处,不强使为。”
姜握很诚挚道:“郡公,我请您回来任学校的监事者,是想以您的铁面无私,以您多年来总掌诸事的经验,帮我监督完善学校的各项教学和考核制度。”
“完善到,哪怕有一日您致仕,我致仕……”姜握毫不避讳地说起:“甚至咱们都不在了,后来者也可以依照此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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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王玉有次还随口问起姜握,是怎么跟刘仁轨沟通的。
姜握认真脸:“靠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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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来。
上阳宫已经先改建出了三处宫殿群。
三座学校的第一批老师与学生,也都已经定下——这第一届,就像一个大型游戏的体验服,在运行中用来试错和改进。
因此,师生的数量定的都不多。
而姜握则带着一点特殊情节,定下了九月一日开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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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最后一日,在观风殿大殿中洒扫的宫人,便见圣皇帝、大司徒、镇国长公主一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