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不够。
毕竟受到影响最大的,还是陛下登基的都城内,再就是长安。出了两京,各州县女官的数目,依旧是寥寥无几接近于无。
故而‘女子做官’之事,实在还只是小小萌芽,还需仔细呵护,任重而道远。
*
临近上阳宫学校的第一次大考,君臣二人说过女官事,自然而然也要说起学校事。
圣皇帝眉宇间难得泛起一丝愁绪,亦不免一声长叹——
这不是作为皇帝的叹息,而是作为家长,愁孩子成绩的叹息。
皇帝惆怅道:“朕有所预料,会愁孩子的学习成绩,但朕以为会是显儿。”
她真没想到,让她发愁的居然是太平!
说来,军事学院的初等班,考试科目并不太多,比起【高等研讨班】战术、兵器、铸城、地形等科目皆要考核,初等班的考试已经简单多了。
基本就分为实践课和理论课两大门。
太平的实践课成绩都很好:骑术、马射、原地步射等都名列前茅。
但这理论课……
圣皇帝甚至端起酒杯来直接喝了一杯,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思。
然后指着这书房的御案,对自家大司徒诉苦道:“那日你没在,你不知刘仁轨,他就站在那看着我。”
刘仁轨递上太平的成绩单后,就无声地望着圣皇帝。
皇帝都被他盯得发麻。
“郡公有话直说吧。”
“不用心。”刘仁轨说完这三个字后,想了想又修改了下:“不够用心。”
“陛下,公主的理论课,实在该多上心了。”
因是最偏心的小女儿,皇帝不免要回护一二,拿着成绩单道:“太平的骑术、马射等几门,都考了前三名,大约是在这些上耗太多了吧。”
若是正常的臣子,此刻就应该给陛下台阶,
赶紧顺着夸一夸公主。
然而刘仁轨不是正常的臣子。
他听陛下说完,只回了一个‘嗯。’
然后依旧转回来说不足之处道:“陛下勿要溺爱,对公主的理论课多加督促才是。”
“待季考后,臣再来给陛下送公主的成绩单。”
“臣先告退了。”
圣皇帝:……
哪怕有容人之量的帝王,此刻也很想干脆下旨,让眼前的人退休算了。
而如今季考在即,皇帝想想若是女儿考不好,刘仁轨还要来‘找家长’,就开始头疼。
见皇帝发愁,姜握笑劝道:“陛下宽心,婉儿已经去督促她复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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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府。
作为军事学校的学生,武令月羡慕道:“女校怎么这么好啊?她们还能上乐律课。”而且不需要考试,据说只是为了陶冶兴致。
“要是军事学校也能上乐律课,多一门考试也没关系啊。”
婉儿:……公主,您那是想考乐律吗?
您只是想去平康坊听曲吧。
婉儿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心声变成了现实:“婉儿,学习也太累了,咱们去平康坊听曲吧。姨母说过,要劳逸结合一下。”
婉儿:不,师父绝不是这个意思。
说来,从小相伴的习惯使然,让婉儿是很难拒绝太平的各种要求的。
尤其是太平换一种,与平时骄傲小凤凰不同的,有点可怜巴巴的语气。
但这次……
婉儿低下头不去看公主期待的眼,而是看向公主的历次‘口试旬考(十日一考)’的成绩单,再看看公主两次月考的卷子成绩——如湃入冰雪一样清醒起来。
她放柔了声音哄道:“公主,先学习吧。等季考后,我再陪你去如何?”
太平其实提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忍不住想争取下,于是做泫然若泣状:“婉儿,你知道我昨晚学到什么时辰吗?”
婉儿颔首:“我知道,公主昨晚不是很快就睡着了吗?”
太平:……忘记了昨晚婉儿在公主府陪她复习,应该说前天的。
不过婉儿到底是太了解太平,知道如何激发她的学习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