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没看到我被砸的头破血流?
姜握确实看到了,她看到血落在地上的时候,还不忘对皇帝随口道:“还好是夏日,吐火罗进贡的毛毯已经撤掉了。”
吐火罗、波斯、大食那边擅制精美的纯羊毛地毯。
是每年都会送来的朝贡之物,也是两国商队中交易量颇大的奢侈品。
冬日的时候蓬莱殿就铺着羊毛毯。
但自四月入夏后,就撤掉了,只留下了光滑如镜的黑砖。
还好,姜握安心:没有毁掉一条珍贵的吐火罗地毯。
而与姜握一样心声的,还有闻声而入的严承财。
在他看清殿内这一幕后,当即大为庆幸:还好是夏日,没糟蹋地毯!只叫人来多洗两遍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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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日,太平来到了镇国公主府。
她入内后,先问过姐姐的安好,见姐姐精很好,令月才忍不住抱着姐姐诉苦道:“母亲为何要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回来!甚至还委屈了我们!”
令月实在是委屈到了——
在听说了武家在打‘跟大司徒联姻娶婉儿’的歪主意后,太平原就在恼火,只等着武家人能出门后,找他们的麻烦。
结果武家人还没出门,她倒是被自家二哥坑了一把。
不知道李显的脑回路是怎么转到‘他这位皇子去和亲’这件事上的,而且竟然在母亲面前把她‘供’出来,以至于令月被宣到御前去问了话。
其实这些也罢了,到底都是自家兄妹的事儿。
且李显的脑回路吧……令月也很清楚,他必然也不是故意在母亲跟前告自己的状。
因他这份‘脑回路不可控’,这些年太平‘借钱’都不找李显,都去找靠谱的李旦。
而且通过李显这件事,太平看的很明白——
“母亲根本不在乎所谓的武家宗亲。”
若是皇帝真维护什么所谓的‘宗亲、母家’也就算了,可太平看得出,母亲把她叫去,也是因为二哥李显被她吓到了。
母亲只问她,是不是故意作弄吓唬自家兄长。
对太平在姜宅说的那句‘上不得台面的武家人’,根本毫无反应,可见是直接就默认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但是……
太平委屈道:“既然到了御前,我就顺便与母亲提起婉儿之事,然而母亲却说,此事与我无关,让我不要管。”
“婉儿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她的婚事叫人算计怎么会与我无关?”
曜初顺了顺妹妹的背,笑道:“你这个性子急真是难改。你先静下来细想想,母亲说的‘与你无关’,指的是婉儿吗?”
令月一怔。
但姐姐这样一点,她瞬间就明白了:“母亲说的是,武家?”
曜初点头。
她直接与妹妹道:“武家宗亲,是母亲留给我的鱼饵。”毕竟……曜初已经确定,在弟弟们不糊涂生事的情况下,母亲是不会拿显儿和旦儿来‘钓鱼’的。
所以他们看似被留在宫中,难与外界交流,且不得皇帝的看重喜欢。
但这恰恰是一种隔离与保护。
*
但是,曜初若要走上皇储之位,需要立威!
曜初知道,母亲要的是一个能自己坐稳储位的皇储,而并非皇帝力排众议,非要立、非要硬保的皇储。
而她要‘立威’,就像母亲的登基三步走,平越王李贞叛乱立威是一样的。
总不能是独角戏。
然而两个弟弟都躺的太平……那么无论是出于自己的情感,还是忖度母亲的心意,曜初都明白:立威的对象不好是弟弟们。
更不能是太平。
还有谁比武家人更适合呢?
他们唯一的用处,就在于‘武’这个字!就在于他们天生投胎的时候,跟皇帝沾了血缘关系。
“所以,母亲才说,此事与你无关。”
“且母亲也不会出手的,武家人是留给我的。”
曜初话音刚落。
却见有府上亲卫来报宫中消息:武家大郎武三思御前冲撞,已然被押入宫中殿中省刑室。
曜初:……
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