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比较圆,圆月高悬夜空,溪边潺潺水声,配合不时有虫鸣哇声,四?周静谧中再?听听小动?物?的声音,别?说,在白天?炙烤下,夜晚在这种环境中还难得有一份清净。
就是好多?蚊子,太扫兴了,叶欢一路过来就拍了好一会?儿蚊子了。
结果她都走到三叔身边了,三叔还没反应呢。
叶欢就站定在三叔两三步远的地方,她想了想,忽然开口问,“三叔,我爸爸牺牲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顾三叔本来打算往前走两步的脚步一下顿住,他没转身,也没吭声,就显得夜晚的溪边越发寂静。
叶欢却继续道:“先前护你的疼你的人,忽然一下没了。”
“你那个时候,应该是要成为顾家这一代的门面吧。可你连门面都不要了,直接就从部队回来了。”
她这话一说,三叔就像木头一样定在那里,人是彻底顿住了脚步,再?没了任何声息。
就连呼吸都浅了。
夜晚的明月有点亮,夜风呼呼地吹起。
叶欢抬头看了看明月,她打开手电筒,朝溪水边照了照,等?照到一块特别?大的石头,她才朝大石头处走去。
叶欢:“可是三叔,我爸爸护着?你,应该是很想要你幸福的吧!”
她站在夜晚的溪水边,她出口的声音很轻,轻得跟潺潺溪水形成优美乐章,她说:“你这样不开心,他也不开心啊!”
她看溪水上边还种有藕,她顺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折了好大两颗荷叶,鬼使差的,她好顺带多?折断了两颗荷叶,这才拿着?荷叶上来,她将荷叶铺在巨石上,然后顺势坐了上去。
她惬意地坐在荷叶上,就这么双手抱着?膝盖,然后说出了心底一直想说的话,“我知道,一起长大的他们都死了,三叔你很难过。”
“可是三叔,他们的死,也与你无关啊,都不是你的错。”
她声音,若溪水,若金银玉珠撞在玉盘上一般,带起阵阵安抚柔和的声音,就跟此时的潺潺溪水一般,瞬间将人心底的躁动?安抚下来。
他回头看她,还顺势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照向她的脸。
月光下,他见她小心翼翼地看他,那眼中带着?希冀,甚至眼睛一闪一闪的。
他走过去,蹲下时顺势扯过她怀里另外?的荷叶放在石上坐上去,然后摸摸她头,轻笑一声,道:“欢欢宝贝儿,有没有人说你这双眼睛,像……”
叶欢顺势接话,“像什么?”
顾三叔:“想个摇尾巴的小狗。”
叶欢瞪他,这什么比喻?
顾三叔坐下后,却忽然问:“那你开心吗?”
叶欢怪,“三叔为啥忽然这么问?”
这次三叔却是没回她的话了。
……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两人就坐在溪水边,静静地看着?月亮。
叶欢放开双腿,不跟三叔计较他先前的话,问:“三叔特意来,是不是有事找我?”
叶欢:“三叔,你有事都可以问我。你,比我爸爸还亲。在我心里,你就像爸爸一样好。”
顾三叔愣了一下,歪头看她时,似发出一声极低的轻笑。
他顺势躺下来,这还不算,他还将她拉下来一起并排看月亮。
叶欢没躺下,不过坐的比他矮些。
顾三叔也没勉强她,他双手枕在脑袋下,双腿交叠着?躺着?,他似又恢
复到初见时一般轻松了,他又问她:“欢欢宝贝儿什么时候学会?拍戏的呢?”
叶欢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蚊子,闻言随意道:“很小的时候吧。”
顾三叔:“那跳舞呢?”
叶欢:“也都是很小的时候。”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顾三叔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那什么时候喜欢你哥的呢?三叔记得你一直很喜欢你表哥,喜欢到给你表哥下药的地步。”
顾三叔:“要是三叔早一点知道你的想法,一定会?提前成全你。别?人没办法,三叔是有办法的。”
叶欢听到久违的熟悉声,她就想笑。
恍若昨日啊,她记得一觉醒来,每个人都是在她耳边重复说这句话。
可见顾家人真的是将原主宠得没任何原则了。
她轻声笑过后就捂了捂嘴巴,她看三叔看她,就认真想了想,说:“从新婚之夜吧,生死一线间就想换一下了,想换一个人喜欢。”
顾三叔长呼出口气,悠悠地问:“忽然就不喜欢了呀?”
他长叹气,似要将胸腔中的浊气都呼出去,道:“喜欢这么多?年,忽然放下,胸口不疼吗?”
叶欢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她都搞不懂原主为啥爱慕周爱军爱慕成那个样子。
原主就跟她妈妈一样,都是个为爱而活的人,叶欢共情不了这么深入骨髓的爱恋。
所?以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