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
听着这语调的耐心并不多,就跟在谢氏集团的会议室上一般,多一秒都是施舍。
蓝缨静默了下,想到近日谢忱岸跟贺南枝就跟生活在不同平行世界的空间里似的,前者脾性素来出了名的冷情寡欲,日理万机要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比山还高的文件,百忙之余,还给未婚妻的百宝箱里多填一颗宝石。
后者呢,就没心没肺地沉迷于横店剧组里,她演的可过瘾了,完全遗忘了有未婚夫这件事。
“您要不要买一束花送给小鲤儿。”
谢忱岸清隽眉心微折,朝她秾丽的侧脸看了过去。
蓝缨已经指望不上这位没有感情的资本家能自己开窍要怎么哄女孩子开心了,微笑勾唇暗示道:“送多了宝石,小鲤儿只会见怪不怪,偶尔改送一束花,会让她有新鲜感呢。”
毕竟在贺南枝的眼里,那一箱箱珠宝首饰,都是谢忱岸身为竹马略表的普普通通情谊。
但是送花就不同了。
这是示爱。
劳斯莱斯停驶在了半路,蓝缨沿街找了一家花店,陪同谢忱岸走进去,看着装修很文艺,左侧的玻璃墙前用一排的花瓶插满了大簇大簇白里透黄的玫瑰和向日葵,空气中还弥漫着馥郁的幽香。
花店老板是一位聋哑人士,见有顾客登门,拿着笔和纸就过来了。
她看向谢忱岸,身姿挺拔修长的站在花团锦簇的墙壁前,柔和的灯光将他侧颜轮廓描绘出了一道昳丽清晰质感,宛如水墨画卷走出来的矜贵公子,目光有被惊艳了瞬。
好在蓝缨会手语,比划了起来:“有玫瑰花吗?”
花店老板猛地回过,在纸上写:“是要什么品种的?”
蓝缨:“亲爱的,要进口最贵那种档次的,红玫瑰,有多少都要了哦。”
花店老板拿着小本本,先去保鲜柜那边看一下有没有客人要的。
没过会儿,她比划着过来对蓝缨说:“红玫瑰只有几枝了,香槟色进口的可以吗?”
“香槟色啊?”蓝缨正犹豫。
“姬金鱼草——”
蓦地,谢忱岸墨玉眼眸从贴在墙壁上方的花语单子移开,薄唇溢出淡而清晰的几个字。
…
…
那束被嫩绿色花纸包裹着的姬金鱼草被格外珍贵地搁在后座,车玻璃的阳光洒进来时仿佛给洁白无瑕的花瓣润了层朦胧光影,蓝缨拿手机从善如流地咔嚓拍了数十张照片,不忘记吹捧道:“谢总的眼光就是好,我看那店里,就这束开得最好看。”
谢忱岸指骨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膝盖,半晌:“你也觉得她会喜欢?”
这个也字,就很微妙了。
蓝缨哪里敢说,以她的大众审美,自然是更倾向于送浓艳的玫瑰花:“是的呢。”
身为总裁秘书第一条职责,就是学会胡说八道。
有蓝缨嘀嘀咕咕着贺南枝收到花后,会是什么样的惊喜若狂反应,这一路上的时间飞速过去。
四十分钟后。
车子终于行驶进了横店剧组的场地,来之前,汤鸿朗就已经吩咐工作人员清场了,连隔壁来探班玩的粉丝都不让路过,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喧闹场合。
只留几个嘴严的心腹,过来招待金主爸爸。
蓝缨还未下车,先看向后座气势从容不迫的谢忱岸。
他态散漫,直了身子,系好西装上的精致纽扣,正要拿起身旁姬金鱼草的时候。
忽而,车门从外面被不打招呼推开。
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是谭颂那张献殷勤的嘴脸,咧着白牙在笑:“谢总请下车。”
气氛陡然凝滞。
“那个。”
蓝缨惊讶得妩媚的眼睛都不眨:“你家十八线呢?”
按照导演打配合的安排,不应该是贺南枝洗干净小脸蛋,规规矩矩站在外头迎接的吗?
谭颂有点委屈,只因发现车内的人好像都不太欢迎他。
特别是谢忱岸,缓缓抬眸,浸透着寒意的视线扫来,都能把他给整清醒了。
求生欲激发了他身为专业经纪人的本能,“南枝知道谢总要来探班,一早上的太激动了,拍完戏就特意赶回酒店去梳妆打扮,结果好倒霉,打扮了整整三个多小时啊,一进电梯就不小心被熊孩子的奶茶撞到。”
所以贺南枝只能折回酒店继续梳妆打扮……
而他,也只能被抓壮丁似的,站在这儿。
蓝缨察觉到车内气压真低啊,先逃命一样下车,压低声对谭颂磨牙:“真想找两个黑衣保镖把你拖走。”
谭颂挣扎:“她真回酒店换衣服了。”
只是事情经过被他颠倒是非了,贺南枝是在片场跟夏郁翡对戏上了瘾,一时间忘记了导演给她的隆重任务了,然后又不小心被路过的孩子洒了一身奶茶,只能临时回去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