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笈:“确实没必要。”
孟砚青:“倒也不是没必要,你父亲和叶伯伯都是很有成就的男人,也足够成熟,他们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原因,不过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陆亭笈听孟砚青这一番话,已经是大受震撼,需要消化。
现在又听她这么说,下意识问:“怎么不一样?”
孟砚青笑道:“我刚才说了,他们一个在政坛上已经颇有资本,一个在科研领域很有建树,所以他们事业有成,可以付出一些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的成本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但是我们可不一样——”
她很是怜爱地摸着儿子脑袋:“我重活一世,现在还一穷二白,而你还年轻,自己的前途毫无着落,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把更多心思放在学习上,提升自己,只要我们足够优秀,来自同性的羡慕和异性的敬仰,自然而然就来了。”
她想着儿子后面苦苦贪恋宁夏却被罗战松打得落花流水的狼狈,叹了声,道:“我知道现在台湾一些爱情小说已经在你们中学生中间流行了,在小说里,追求爱情仿佛就是人生的全部,但母亲想告诉你,并不是的,一个人首先应该爱自己,先成就自己,才能成就爱情,没有自我的爱情是无根之萍,不会长久。”
陆亭笈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头:“好,母亲,我记住了。”
*
这两天陆绪章和叶鸣弦都三天两头往孟砚青这里跑。
陆绪章是很名正言顺的,要接送儿子上学,要过来给孟砚青送各样家什用具。
对于接送儿子上学这事,叶鸣弦没办法,毕竟儿子确实是人家的,这个他比不过,但是对于送家具家什,他自然看不惯。
他找关系弄来木料,说是要帮孟砚青定制一套家具。
叶鸣弦分析说:“家具这种物件,还是要定制,这样用起来才能更顺心。”
陆绪章听着,却是叹道:“鸣弦,说这话你就外行了。”
叶鸣弦:“哦?”
陆绪章:“你看,这窗帘都已经挂上了,如此精致精美的窗帘,你认为应该搭配什么家具?”
叶鸣弦:“欧式吧?现在也可以定制这种。”
陆绪章便掏出一张照片:“你觉得这个如何?”
叶鸣弦一看那照片,情就不太好看了。
那照片是孟砚青十岁左右时候的,穿着华丽繁琐的公主裙,坐在欧式乌金木雕花沙发上,乍看仿佛中世纪欧洲公主。
陆绪章:“这是我家以前在荫三泰定制的,之前那些年都收在库房里,运气好,没被没收,现在世道变了,正好拿出来给砚青用。”
他笑道:“搭配这俄国宫廷风的窗帘,这不是挺好的吗?砚青最适合用这种家具了,你现在找人打,打不出这味儿来。”
叶鸣弦便说不出话来了。
民国时候,荫三泰在四九城可是大名鼎鼎,他们定制最顶尖的西洋欧式家具,荫三泰家的物件放到今天,高低都算个稀罕物了。
陆绪章小胜一筹,淡道:“鸣弦,旧人确实不够新鲜了,不过旧人有旧人的妙,拿起笤帚扫一扫犄角旮旯,总归能扫出点回忆。”
叶鸣弦扯唇:“你也就仗着这个了。”
陆绪章笑道:“对,我就仗着这个了,你不服气吗?”
说话间,孟砚青进屋了:“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她很无奈:“如果你们对彼此不满意,总是争执的话,那就不要来了,毕竟我和亭笈要好好学习,这样很影响我们的心情。”
现在进了腊月,马上要过年了,年后没几个月就得考试,虽然她对这次的高考不抱大希望,但总该拼拼吧?
陆绪章道:“砚青,我只是想帮你把家具摆设好,还有现在天冷了,你也得烧煤球,我让人订了一车煤球,下午时候拉来。”
孟砚青:“我平时也不烧煤球,凑合着吧,多穿点衣服就行了。”
陆绪章:“那可不行,冬天太冷了,再说亭笈也怕冷,万一孩子感冒了呢?”
孟砚青觉得有道理,再苦不能苦孩子:“行,那随你吧。”
陆绪章得了这句,自是得了圣旨,大有男主人的气场,开始过去孟砚青厅房中,研究着摆设,要给她重新布置房子。
他这里忙着,叶鸣弦却过去和孟砚青聊:“砚青,其实我昨天回去后,一直在想亭笈的教育问题。”
他这一说,孟砚青倒是很感兴趣:“嗯?你怎么想的?”
叶鸣弦笑道:“我们中科院有一个心理研究所,可以给孩子测智商,我想着,要不要带着亭笈过去,测测他的情况,这样心里也有个底,我再和他聊聊,如果孩子确实有那个天分,不能埋没了,我就制定一个培训计划,因材施教对他进行培养。”
孟砚青听这话,自是正中下怀。
她笑道:“这个太好了!”
叶鸣弦见她喜欢,知道这一步自己走对了,当即便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又喊了陆亭笈来,问起他的意见。
陆亭笈其实没什么想法,他才接受了孟砚青的教育,认为孟砚青说得有道理——虽然这样很对不起自己老父亲。
不过他还是觉得,是不是应该问问父亲的意见?关系到前途的,他觉得父亲还是很靠谱的。
几个人这么说着,陆绪章进了家门:“煤球到了,我先让人拾掇进来,放在那边倒座房是吧?”
他是很有“当家男主人”架势的,显然尽心尽力。
孟砚青便和他提起来叶鸣弦的想法:“你觉得呢?鸣弦在教育方面肯定比我们懂吧,让他先带亭笈过去测测,摸摸底?这样也不至于耽误了孩子。”
陆绪章便明白了。
他淡看叶鸣弦一眼,却见他笑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