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说多恨林慧,倒是不至于,从此这个人就消失在他们面前,再无瓜葛,那自然是最好了。
她当下也就点头:“好,随你吧。”
她想了想,还是道:“当年我不和你说,其实也知道说了没用的,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
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
陆绪章便觉,自己的心被轻轻撞了下。
她不需要说出来,他明白她的意思。
今日的陆绪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做到他想做的。
所以她愿意把这些事情说给他。
陆绪章抿了抿唇,压下胸口的澎湃情绪,以很轻的声音道:“砚青。”
孟砚青:“嗯?”
陆绪章:“不管将来这个世界怎么变,我都觉得,这是人生最值得的。”
孟砚青静默地看着他很久,终于闭上眼睛,凑过去吻上他的唇。
她软软地揽着他的颈子,对他撒娇:“绪章,抱紧我。”
*
孟砚青明显可以感觉到,陆绪章的状态比之前正常一些了,至少大部分时候他在说人话,不再怪言怪语了,是一个理智正常人,能沟通了。
对待这个男人,必须来软的,不能使硬的。
幸好,她在这方面是很有经验的,窝在他怀里撒娇,妖妖娆娆地搂着他,他很吃这一套。
她也慢慢观察发现,他说是与世隔离什么都不管,但其实在他们旁边一处房间,是有电话机的,他可以和外界联系,并且会和宁助理还是谁分析一些事情。
有电话,这就好办了。
她可以设法联系到儿子,让儿子来救自己。
当下她小心地顺着陆绪章,顺着他的毛各种捋,哄着他,当然也不能太明显——太明显他肯定看出来了。
所以偶尔,她还得使一使小性子,发个脾气,再让他反过来哄哄她,这样才符合她孟砚青一贯的性子。
如此一番后,果然,陆绪章放松了警惕,于是那天,在两个人一番荒唐后,孟砚青看他累得不轻,睡得也很稳当,她便起来,从他惯常用的抽屉里摸索到了钥匙,偷偷拿出来。
之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临出门前,还特意看了看。
她故意缠着他,让他一口气来了三次,他估计也累了,不会轻易醒来。
她便关上门,一溜烟跑过去那间房,准备打电话。
她已经想好了,就给叶鸣弦打电话,叶鸣弦一定会帮自己。
叶鸣弦显然斗不过陆绪章,不过没关系,叶鸣弦会找陆亭笈,陆亭笈也会想其它办法,总之他们只要知道自己和陆绪章在哪里,他们终究会想办法的。
她摸索到了那房间,试了两三把钥匙后,终于打开了门,之后又过去了电话机旁,她回忆着叶鸣弦的电话号码。
得益于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她还清楚记得叶鸣弦的电话,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了,之后点了“拨通”按钮。
拨通后,她听到了电话机里面机械的忙音。
这电话机的线路平时竟然是掐断的!
她忙就要检查线路,可是至少这房间里,是连接着的,也就是说,估计是在其它线路上已经挡住了,这电话机只能打内部电话!
可她明明记得陆绪章平时用这个电话和单位联系过。
孟砚青想了想,陡然明白了,她瞬间后背发凉。
他竟然防范自己至此!
自己以为自己柔媚依顺,献身献吻的,哄着他高兴,让他放松警惕,其实他根本一直都心知肚明,不过享受着自己的投怀送抱罢了。
这个狗东西!
正想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却见门开了,陆绪章站在那里。
此时的陆绪章显然也是刚从床上起来,只胡乱套着一条西装长裤和衬衫,那衬衫的扣子都没扣上。
衬衫领子很随意地搭在那里,露出利落的下颌线和喉结,而再往下,线条分明的纹理清晰的胸膛上,是片片触目惊心的痕迹——她咬的。
男人短发如墨,略有些凌乱,薄薄的眼皮抬着,就那么看着她。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线被拉紧。
孟砚青动了动干涩的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
良久,陆绪章终于开口:“砚青,你是梦游了吗,本来睡得好好的,竟然跑来这里了。”
然而,他这句代替她欲盖弥彰的话,却瞬间激怒了她。
她跳脚痛骂:“陆绪章,你这个狗玩意儿,你病得真不轻!这些年你脑子都进了什么水,你到底要干嘛?你竟然给我耍心眼,你一边和我胡搞一边防范着我,你把我当什么,当贼吗?你怎么敢!我看你疯了,你脑子有病,陆绪章,精病医院欢迎你,我会帮你挂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