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边境地带,自然滋生出一些灰色区域,这也是当地老百姓的一种生存之道。
宋老板又道:“除了这种赌石场,还有缅甸的公盘,这个就得办一个边境通行证,就往南边方向走大概几公里吧,就是他们的公盘,其实还是在边境上,去了那里,咱们海关的,还有缅甸军方都在,当场交易当场收税。”
孟砚青自然感兴趣,详细和宋老板聊了聊,问起这赌石场,知道这赌石场是逢二开,比如当月的初二,十二和二十二,一般连开三天,至于那公盘,那个就得办理证件,那就麻烦了。
陆亭笈:“那就是后天了。”
宋老板:“对对对,你们如果去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正好我要过去,我打算开着我家这面包车过去。”
孟砚青见此,便谢过了,当下约好一起过去。
又逛了一会,一行人在市场上淘换了几件老翡翠,倒是大有收获。
回去后,本来孟砚青的计划还是美滋滋地泡个温泉,不过看着招待所里各样人等,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自己确实略显惹眼,凡事还是低调。
好在身边陪着这么几个,特别是自己这么大一儿子,简直像保镖一样,她去洗漱,她去喝水,就连她去上厕所,他都要跟在后面,简直亦步亦趋的。
孟砚青见此,想笑:“你是不是不放心我啊?”
陆亭笈两手揣裤兜里,一脸懒散而无奈地道:“我看这边不安全,万一被蚊子咬一口,就得大出血!”
回去房间后,略做洗漱,该挂上的挂上,该喷的花露水给喷上,两个房间都着实喷了一遍,关好门窗闷闷蚊虫,这才算勉强放心。
当下母子两个便躺下准备睡觉,这种床其实有点大通铺的意思,很宽大,足足能睡三个人的,如今两个人睡还是很宽松的。
其实开始时候,孟砚青也有点小小的别扭,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体很年轻,而儿子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不过很快这种不自在就消散了,两个人钻进蚊帐后,先一起把蚊帐的蚊子都找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遗留,这才躺下。
躺下后,其实也并不能安生,耳边可以听到外面走廊的说话声,有男人大声说话,打牌,甚至好像喝了酒,听起来他们都是来收翡翠的。
这种人都是走南闯北习惯了的,胡子拉碴的,说着赌石场,说着最近的大买卖。
门板很薄,声音很容易透进来,这给人强烈的不安全感。
陆亭笈见此,便滚了滚,靠近了孟砚青,低声和孟砚青说话,说起这边好吃的特色菜,还说明天要吃什么什么的。
他声音很低,就是嘟哝着说。
孟砚青便侧躺在那里,笑道:“你要和我一个房间,是不是担心我,不想我一个人?”
陆亭笈有些别扭,不过还是道:“没办法,这边鱼龙混杂,又是边境,还是得小心点。”
孟砚青便笑了,她伸手,把他的胳膊拿过来,抱在怀中:“这样也好,不然外面那么多人,我是真有些害怕的,有你我就感觉好多了。”
陆亭笈:“嗯……不过我怕我睡觉不小心打到你。”
孟砚青笑看他:“没事,你如果敢打我,我就一脚把你踢下去了。”
陆亭笈听着,有些无奈地耸眉:“可别踢我,下面都是蚊子!”
两个人这么低声说着话,不知怎么竟然说起他小时候,说他小时候睡觉不老实,踢被子,也说起他小时候睡在他们夫妻俩中间,很会拳打脚踢。
不过他一般都是脚踢陆绪章……
孟砚青提起这个便忍不住笑了:“要不你们父子两个从小就关系不好呢,你总想把他挤走。”
陆亭笈拧眉:“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吧,不过他马上把我教育了一番,说我长大了,是男子汉,应该独立,让我自己一个人睡。”
孟砚青:“是。”
陆亭笈轻哼:“他就想把我赶走,给我讲大道理!”
可怜他当时年纪小,竟然着了他的道。
孟砚青轻搂住陆亭笈,道:“你知道后来他和我说什么吗?”
陆亭笈想了想:“他肯定叹着气说,这孩子这么缺心眼,该不会抱错了吧。”
孟砚青便笑出声:“你们父子啊……”
这么说着话,两个人也逐渐有些困了。
孟砚青抬起手,轻拍了下陆亭笈的背:“睡吧,明天我们早起。”
陆亭笈被孟砚青这么抱着,隐约有一股清淡的馨香,带着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感。
这让他再次想起小时候那为数不多的记忆。
他忍不住蹭了蹭,之后将脸埋在她怀里。
其实他记得,她说的拳打脚踢好像是中午午睡时候,因为他是由保姆照料的,要和保姆一起睡,只有午睡时候,是母亲带着他睡的。
午睡过后醒来,母亲会懒懒地起身,然后在午后的阳光下给他读书,教他认字,之后喂他喝水。
读书的时候,他会调皮地钻到她怀中,偎依在她怀中,听她给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指读。
他就是在她温柔的读书声中学会了认字,然后听她夸自己聪明。
她说:“我们亭笈最聪明了。”
这么一声,之后就化在了风里,成为像梦一样朦胧的回忆。
曾经的他以为,逝去的一切不会回来,可是现在,她竟然回来了,依稀就是他记忆中的年纪,也是他记忆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