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孙姑姑接待之后,就给直接引入了府里。
墨燚听说对方是原身的舅舅宁国公施志义,也就是原主母亲的哥哥,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赶忙放下手里的点心跑去接待。
匆匆赶过去,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瘦高的中年人一身灰色的长袍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似乎是在欣赏厅中挂着的山水画。
男人听到脚步声才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俊雅但苍白的面容。
对方的嘴上留着不长的胡须,举手投足颇有文人的风骨,见到墨燚后脸上立马露出了惊喜的色。
他快步的走到了墨燚的身旁,情激动,伸出有些颤抖的手重重的按住了墨燚的肩膀,随后又赶忙松开,开口道:“抱歉,是臣僭越了,殿下和您的母亲样貌实在相似。”
“没有僭越,你是我舅舅。”
墨燚有些生涩的回道,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一个真心对待他的家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才好。
墨燚明白,对方是想到了自己的亲妹妹才会如此,虽然他不习惯同陌生人触碰,却很能理解男人的心情。
安国公听到这话却是瞬间红了眼眶。
说起来,他也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六皇子了。自从原主的母亲去世之后,施志义连唯一的亲人也没了,便生了一场大病,之后陆陆续续的就不怎么上朝。
甚至近几年都称病在府里养着,什么年节的宴席都不参加,好似故意避世似的。
而原主平日里也不好随意的离开皇宫,同这位舅舅更是没多少交集,只知道对方经常会悄悄让人帮他送进宫里一些补贴。
两个亲人,竟是多年都没能近距离的再相处。
施志义看着墨燚似妹妹的面容,一时间五味陈杂,他知道六皇子过的辛苦,可安国公连连被打压。他若是不借着病情避世,难免不会走上忠勇侯府的老路。
他的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只不过想保住妻儿,为国公府留下血脉罢了。可怜他的妹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留下年幼的侄子在那吃人的宫里。
可现在好了,墨燚已经长大了。而且,他还认自己这个舅舅!
不过他今天特意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想到这里,安国公使了个眼色,让孙姑姑将房间里其他的人都带了出去,才开口道:“殿下,白韧此人您一定要多加防范,他是大皇子的人!”
墨燚听到这话心下一惊,安国公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对白曜另眼相看的,很明显对方过来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件事。
施志义似乎看出了墨燚的疑惑,对着他解释道:“孙姑姑也是担心你,难得见你对谁如此上心,才来问一问我这白韧到底如何。”
竟然是孙姑姑特意去找了安国公,不过这也不意外,孙姑姑本来就是安国公府的人,是原主母亲的陪嫁。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人是自己的伴侣,墨燚也只能对着安国公解释道:“舅舅,我只是觉得这个白韧是个有才学的人。”
施志义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白韧其人我也听说过,是个有大才的,但是他既然已经选择了大皇子,同他结交便也不再单纯。
殿下,既然您叫我一声舅舅,有些话我就必须要提醒您。
殿下身为皇子,身份敏感,现在二位皇子又在夺嫡。您若是冒然与白韧相交,只怕会被人认为你有意支持大皇子,便会被视做大皇子一党。
现在这个时候牵涉党争可不是什么好事,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安国公的话,于情于理墨燚都没办法反驳,他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不同自己的伴侣在一起呢,可他现在又没办法将白曜是忠勇侯府世子的身份如实相告。
这可是白曜最大的秘密,根本不能随意的让其他人知道,想来等到将来自己帮助白曜平反,让他的身份公诸于众,安国公就会明白一切了。
想到这里,墨燚只能点了点头,表面上先答应下来。
施志义见六皇子听了自己的劝说,心里宽慰。又同他说了些体己的话,留了些钱财人手给他就离开了。
乖乖的将人送到了门口,墨燚看着安国公上了马车,才反身回去。一边走还一边想,这位国公爷的身子还真是不怎么好,走路稍微快一些都要气喘。
结果第二天,墨燚就收到了国公爷受了风寒,病重,谢绝外客的消息。
墨燚听到后十分惊讶,没想到安国公的身体差成这样。
就这,还惦记着自己这个侄子,亲自过来了一趟不说,还又是送人又送钱的,对他真是没话说,心里既感动又担忧。
虽然说了病中不好见客,墨燚还是找了孙姑姑,让她帮自己选了一些补品买了送过去,聊表心意。想等着安国公好一些,再亲自登门探望。
而另一边,自从那一日见过之后,白曜就总会时常想起墨燚,甚至有时候梦中都会出现那一日一同午膳的场景。
只是他要忙的事情很多,也不能总找借口去六皇子府。可就算用繁忙的事物填补时间,却总有闲下来的时候。
白曜还是会克制不住的想起墨燚,好像对方给自己下了一种不知名毒,让他难以忘却。
好在没过几日,这个六皇子自己倒是找上门来拜访。
白曜努力的压制着下人禀报的瞬间心里生出的雀跃,让人将墨燚带到了他府上园子里的观景厅中。
那里能看到的景致最好,他还让人在房里摆了点心,又点了一些碳炉取暖,竟是比大皇子来访的时候还要周到的多。
所以墨燚一被请进来就可以舒服的坐下,不只有好吃的点心,甚至还有柔软的盖毯。
果然待在伴侣的身边才是最舒服的!
墨燚在心里感叹着,就看到对面的男人微笑着为他倒了一杯茶,询问道:“六皇子殿下今日怎么过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找白某?”
听到这话,墨燚有些委屈的看了白曜一眼:“怎么还叫我殿下?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友人了。”
明明上次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其乐融融,白曜还说见自己就觉得亲近,怎么称呼还这么疏离。
男人闻言一愣,看着对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亲近,勾了勾嘴角,点头道:“殿下说的是,只是礼不可废,白某在心中自然是将殿下当成友人的。”
白曜故意的不远不近的吊着,话虽然说的客气,语调却显得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