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芽停下来,发现走在前面的周文芳跟着停了下来。
男人自我介绍说:“我叫郑义。”
花芽压根没想记,她不喜欢李银花,连带着这个男人她也不喜欢。
郑义见花芽不说话, 就站着看着他。清了清嗓子说:“听说顾团长受伤了, 我这里有些药材, 有伤药还有营养品,你看你有什么需要, 我可以给你送过去。”
天上除了掉下个顾八斤, 让花芽千里迢迢翻山蹈海屁颠颠过来捡,其他天上掉下来的任何各式各样的馅饼, 花芽都表示拒绝。
人生不易, 且活且珍惜。
花芽冷漠地拒绝郑义:“我不要。”
周文芳回头过来, 推着花芽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头跟郑义说:“有书要借就赶紧借, 没书要借就赶紧走。”
郑义站在原地,跟周文芳说:“我知道你跟李银花同志有些误会,我想尽我所能的打消你们之间的误会。”
周文芳微微一笑:“你太客气了,根本就没有误会,我就是单纯讨厌她。”
“你这位女同志也太不好说话了。”郑义见后面有人过来排队还书,他嘀咕着走了。
周文芳坐下来甩掉花芽的胳膊:“以后跟这种打听顾听澜的人少接触。”
花芽甜甜笑着说:“我知道。”
花芽离开片刻,哒哒哒回来给她递来杯温水:“你今天身上还疼不疼啦?”
周文芳不知花芽刚才做什么去了,脑门上都是汗。换了件碎花新棉袄,还是圆咕隆咚的,就是个换个颜色的小皮球。要不是脸长的好看,能把衣服撑起来,不然肯定比李银花还要土气。就这样,还成天跟顾团长腻腻乎乎。
周文芳那天跟他们吃完饭回去,胃疼了一晚上。休息了一天感觉好了不少。今天一见花芽,就想起顾听澜跟花芽腻腻乎乎的样子,她的胃又不舒服了。简直让她想要戳烂自己的眼睛,用来祭奠她曾经的爱恋。
周文芳打了个寒颤,跟花芽说:“请你放过我吧,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呆着不要理我好不好呀。”
“好呀。”花芽乖乖地离她三步远,一走三回头地跟周文芳说:“一定一定记得喝水哦。”
周文芳忙了一阵,花芽到二楼把晾晒完的书重新放回到书架上。书比较多,前天还是别人帮忙收进来的,摆放的有些乱。
她几乎没休息,哒哒哒跑过来,颠颠颠跑过去。
楼下阅读室的天花板不隔音,都是她忙来忙去的脚步声。经常过来看书的人都理解,只有一位看书的小眼镜不乐意,伸长脖子跟周文芳说:“同志,能不能跟你的同事说一声,她这样太影响我的阅读体验了。”
周文芳看他手里的《传说故事会》,微笑地走到他面前说:“什么?有字不认识?我看看,哦,你抄写的这个‘煜’下面是‘立’不是‘王’,你这样的文化水平需不需要我递给你一本《新华字典》?”
跟小眼镜坐在一起的人“噗呲”笑出声,见周文芳转头微笑地看过来,手忙脚乱地用书挡住脸说:“我没看闲书,我看的是《野草》。”
周文芳立起身,淡淡地说:“《野草》好,总比哪根葱强。”
后面看书的人忍不住也笑了。
小眼镜讪讪地不再说话。
周文芳抬头看眼时间,跟大家通知:“阅读室还有十五分钟关门,需要借书还书的同志,拿好书和借书证到登记桌来排队。”
想起花芽让她多喝热水,周文芳把手放在杯子上,闻了闻觉得没问题,小心地抿了一口。
令她意外的是,入口是甜滋滋的葡萄糖的味道。
周文芳一僵,缓缓咽了下去。
难怪跑的脑门都是汗,应该是冲到医务所给她开葡萄糖去了。怕周文芳不喝,就兑在水里送过来。
周文芳父母离世后,鲜少被人这样小心关怀过。
花芽忙的晕乎乎地下来,凑到周文芳旁边,见到搪瓷杯里的水被她喝完了,眉眼笑的弯弯的,自觉打了个不知鬼不觉的漂亮仗。
周文芳看在眼里心想着真是个笨蛋。
正好扫盲班下课,花芽跟方圆一起往家走,知道方圆下午还有课,打算跟着一起听一听。
现在每天中午顾听澜都会跟她一起吃饭,不管多忙都会过来。花芽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
回到家里,顾听澜果然已经到了,他旁边还站着谢伟民。
“今天过得怎么样?”顾听澜把花芽取下围巾,桌子上已经摆好饭菜。林八一中午没回来,他们四人吃点食堂的饭。
花芽叭叭叭跟顾听澜说骗了周文芳喝了葡萄糖,没被周文芳发现。
顾听澜反过来问:“你没喝过葡萄糖?”
葡萄糖的味道喝过一次的人只要闻到就会发现。
花芽摇摇头:“听说很甜。”
顾听澜捏捏花芽的脸,试探地问:“你确定你给的是葡萄糖。”要说花芽尝不出来他信,要是周文芳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大妞尝不出来,他就不信了,其中恐怕有诈。就是不知道谁诈了谁。
花芽不高兴了:“我识字。”
顾听澜马上哄着说:“我格局小恋爱脑,不如媳妇英明武。”
花芽大人有大量:“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谢伟民下午要跟顾听澜一起办事,过来凑合吃一口,结果塞了一肚子狗粮。
中间他们说话提到马建忠,随后又说个别的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