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羊.好吧,八斤算不上小绵羊。”花芽心里有事,织不进去毛衣。
联欢会是下午五点钟开始,大家进去以后可以边吃边喝边跳舞,整的洋气得很。
周文芳拉着花芽说:“走,上我家去,我给你好好打扮打扮。总不能让人看你的笑话。咱们先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花芽觉得自己穿着很时髦,不需要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周文芳还是强拉着她到了三区44房,她的衣柜里全是新鲜好看的衣服。
“你脚比我的脚小,就穿你家八斤给你买的那双黑坡跟鞋。”
周文芳拿起一套连衣裙在花芽身上比划,觉得不满意又换了一件比划着说:“咱们岛上不比别处,没有这个革命那个活动的,但也不能穿的太放肆,不能让阮旅为难。”
花芽听着周文芳的念叨的话,服从指挥换了好几身裙子。周文芳总觉得不对,跟花芽说:“我比你长得高,衣服还是不合适,你不是说你婆婆在北京给你寄了好多衣裳,怎么没见你穿?”
花芽不大好意思地说:“她寄的那些面料我都没见识过,想着每天没什么正经事就没穿出来。”
“傻呀你啊,该不会就是照相穿过一次吧?”周文芳说:“衣服这东西虽然穿了就会旧,但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走走,哎呀,我陪你回去换上好衣服,我把化妆品也带上。”
就这样,两个人又急急忙忙从三区来到干部区。
中途到食堂凑合着吃了口馒头夹咸菜,自然也是阮旅的手笔。
重新回到花芽家里,花芽从方圆给她的樟木箱子里翻出几套衣服。
周文芳是个识货的,一眼认出来夏装的衬衫是丝绸的。还有另外两套丝绸做的旗袍,颜色娇艳而不俗,正适合花芽穿。
“有这么好的旗袍还穿什么布拉吉。”周文芳自己穿着布拉吉,把给花芽带着的布拉吉扔到沙发上。
她比量着给花芽选了身淡蓝色绣着花鸟的旗袍,穿在花芽身上,让她柔和气质中更多展现出她的灵性,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有沉静或流动的美感。
这一身尽显东方美感的旗袍,让花芽从纯净的年轻女人变成了一朵婀娜盛开的娇花。周文芳帮她挽起小发髻,插上一朵粉色蔷薇花。眉黛如画,是一股玉盘置兰的风情。
周文芳拉着花芽原地转了一圈,非常满意她这身打扮。
“对了,你会跳舞么?”周文芳说:“联谊会上一定会跳交谊舞的。”
花芽懵了:“交谊舞是什么?”
周文芳看眼时间,弯腰开始挪茶几:“快点把客厅的地方让出来,我赶紧给你补课,你可不能给我丢脸啊。”
花芽说:“我不会跳舞啊,过去吃吃喝喝不行么?”
“当然不行啊!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跟顾听澜两人共舞一曲,让大家知道他是你男人,你要向她们表示出你的所有权啊。要是你不会跳,顾听澜被别人邀请上去跳舞你怎么办?”
知道花芽不懂交际这一块,周文芳恨不得一下午全给她补足常识。
花芽跟着周文芳连踩带扭,总算学会了最简单的交谊舞步——慢三步。
“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四二三。”周文芳疲惫地瘫在沙发上,拍着巴掌替花芽鼓出节拍。
“可、可以了吧?”花芽一头汗。裹着旗袍,动作被拘束,感觉不太舒坦。
“勉强过关,只希望顾大团长能会,不要到时候掉链子。”周文芳心累极了,她让花芽去洗把脸重新上个淡妆。自己把头发盘了一下,涂了些口红。
联谊会在三区礼堂开。
面对的是文工团里的单身姑娘还有03的单身军人。
顾听澜穿着军装到干部区来接小妻子,看到一身旗袍的花芽向他缓缓走过来,顾听澜都看傻眼了。
“这是我媳妇?”顾听澜轻揽着花芽的腰,上看下看一顿瞅,嘴角要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不然是我的?”周文芳无奈,她拎着小包施施然地走在前面,她穿着的布拉吉带有俄国风格,上面是泡泡袖、下面是百褶裙,倒是把她直咧咧的性子衬得柔和很多,有了不少女人味。
三人一行来到礼堂门口。
花芽和周文芳做好跟文工团姑娘们厮杀的准备,顾听澜走到门口没等把门打开,谢伟民从里面叽里咕噜地连滚带跑的出来。
“怎么一身酒气。”周文芳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坐在台阶上大口喘气的谢伟民。
谢伟民看到顾听澜到了,仿佛见到了祖宗。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被她们活吃了!”
花芽跟周文芳对视一眼,花芽悄声说:“她们这么猖狂?”
谢伟民居然听到了,看了眼花芽,又看了眼周文芳:“原来是你俩,我刚没认出来。你俩过来干什么,能跑赶紧跑啊!没见过送上门去的。”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周文芳听到里面音乐声被嘈杂的声音盖住,里面吵吵嚷嚷不知道干些什么。
顾听澜蹙眉要带着花芽跑路,与谢伟民说:“我俩送小芳过来相亲,你既然出来了,就带她进去吧。”
周文芳愣住了说:“你们到底在玩什么?你俩怎么就送我来了?不是一起进去么?”
花芽也不清楚,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们。顾听澜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花芽就往台阶下面狂奔。
谢伟民见顾听澜要战略性转移,冲着门里面大喊道:“顾团长协家属到啊!快来人迎接啊!”
话音刚落,小瓜子满脸通红地从礼堂里冲了出来。同样是一身酒气,他见到他的团长,哭唧唧地说:“团长别走啊!俺不想再喝酒了,俺宁愿一辈子伺候你洗倔(脚)!”
“你们该不会在里面一直喝酒吧?”周文芳凑到门口看一眼,里面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全都撸着袖子划拳。零星几个磕着瓜子看热闹,显然也是有醉态。联谊会开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门口逐渐有人跑了过来,嘴里喊道:“团长,团长,救救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