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涛涛捂着脑袋瓜说:“哥,我咋了我,看一眼嫂子都不成么?”
顾听澜独占欲非常,知道他弟不会有些歪门邪道的想法,就是见到别的男人看花芽他不高兴而已。
顾涛涛无力的放下手说:“得了,我去扒拉地瓜吧。”
顾涛涛一边扒拉着地瓜,一边琢磨着花芽的话。
顿时觉得主席说的不错,果真要多向贫下中农学习。瞧他现在思想突飞猛进了不是。
顾涛涛叹口气,把烤的发出软糯香气的小地瓜一个个挑出来。寻思着,人跟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为什么他的小雯对别人说起她的出身就那么的深恶痛绝,觉得是一种侮辱呢。她一个学生,好不容易到北京学习,吃穿用度都要拔尖的,打扮的也像是苏联那边的留学生。穿的布拉吉、的确良.哪里会像花芽,裤子破了心疼半天,仔细一瞧,也就是个细棉料子。
顾涛涛不是个傻人,在北京追求姑娘也是被猪油蒙心。现在上面管的严格,他们这些子弟都在暗中较量。忆苦思甜不作伪,娇生惯养也是真。对小雯的一些行为,大家都很理解。理解理解着,根本就忘记她的出身.
“说不准她自己都忘记自己的出身。”顾涛涛蹲在地上划拉着小棍子嘟囔着说:“我怎么没早点醒悟呢。”
“醒悟什么?”顾听澜帮花芽把洗萝卜的水倒掉,径直走到顾涛涛面前说:“醒悟你屁颠颠跟在人家姑娘后面做牛做马还不落一点好?醒悟你百般邀请姑娘到岛上来做客人家嫌弃咱们这里穷山恶水,衣食住行配不上她的大驾?醒悟她作天作地丝毫没有分寸,要是进了咱们家的门,早晚把咱们家给害了?”
“哥,我给你跪下了哥,我真的醒悟了!”顾涛涛哭丧着脸捂着耳朵不想听顾听澜的心灵暴击,跟顾听澜说:“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人计较。我只是说了句嫂子活泼开朗,又不是说她别的,您能不能放过我啊!我跟小雯已经掰了,真的,绝对不会再有一点点可能了!”
顾听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说:“主席让咱们不忘与贫下中农学习,也是要让你去糟粕留精华。为什么要破四旧?为什么要知青下乡?很多人都把出发点搞错了,思想不是太左就是太右。特别是一些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些墨水的年轻人,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说得好听点叫一呼百应,说的不好听就是群没脑子的蠢货。被人三言两语的使唤利用,去攻击这儿、去攻击那儿。”
顾听澜严肃地跟顾涛涛说:“顾涛,你是顾家的人,更不要学着他们把大人的肚量,当做可以放肆的地方。”
“我、我记住了,哥。”顾涛涛垂着脑袋瓜,他过来也不光是因为失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在北京的生活太飘忽,有些不真实。他也想脚踏实地的去工作生活,可边上总会有乱七八糟的声音让他分散注意力,去做一些原来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他内心呐喊着要脱离北京的小团体,这次不管他曾追求的姑娘是如何的冷言冷语,瞧不上大禹岛这座无名小岛,想要去上海那类大都会去“游学”。顾涛涛还是执意要过来,哪怕让小雯生气,让他脱离玩得好的那帮人他也要过来。
“我来这里觉得特别心安。”顾涛涛喃喃地说:“我知道我是顾家人,一直以来都是谨言慎行。只是我没控制住自己,喜欢上一个姑娘而已。现在我知道,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我祝福她,也希望自己能有新生活。真的,我需要新生活。”
花芽从他们后面哒哒哒跑过来,冒个头,小脸一下变得通红。
她瞪大眼睛看看顾听澜,再看看顾涛涛,眼中全是探究。
顾听澜疑惑地问她:“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花芽把他拉到一边,跟顾听澜说:“你们兄弟之间讲话的话题这么开放啊.你俩也不知道去个没人的地方说,大大咧咧的就那样说出来,被我听到也就算了,要是被别人听到怎么整。”
“我们好像也没说别的。”顾听澜迅速回忆了一下,只说:“我就是教导他不要识人不清,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花芽埋怨地说:“他不是也说了么,他想要个媳妇!咱们赶紧给他划拉划拉吧。他年纪也不小了,看起来脑子也不是很好,找个差不多的就行啦。”
顾听澜更迷惑了,他用手背贴着花芽害羞滚烫的小脸蛋,说:“他没说要媳妇,你听错了吧。”
“可拉到吧,我耳聪目明的。”花芽秘秘地拉着他,小手撑着他的肩膀,踮脚凑到顾听澜耳边说:“他就差扯脖子喊想要x生活啦,我全听见啦!”
第7章
“嫂子为什么老是那样看我?”顾涛涛坐在回去的吉普车上, 悄声跟顾听澜说:“感觉怪怪的。”
顾听澜跟他一起坐在后面,花芽坐在副驾驶,小瓜子开的车。
闻言, 顾听澜抬头看了眼前面的后视镜, 果真看到花芽不断往后面偷瞟的小眼。
“管好你自己, 你嫂子的事轮不到你管。”顾听澜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花芽说顾涛涛想要x生活的话,越发看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不顺眼。
顾涛涛从小到大, 那是在顾家处于食物链条的最低端。在严父和严兄以及不那么慈的女兵头头的亲妈教育下,他深刻知道了眼力见的重要性。大了以后,家里人都忙,他野蛮生长到这么大, 还没长歪,也是托了这个的福。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顾涛涛都不用过脑子,先拍了拍马屁,然后说:“我嫂子哪是一般人啊, 我刚过来见上一面, 都让我思想上有了顿悟。我回去就会反思自己的不足, 为自己未来的前进步伐打好基础。”
顾听澜捏捏鼻梁,忍住把亲弟弟沉海的冲动, 点点头不再说话。
花芽在前面听他们兄弟之间说话觉得有趣儿, 她还以为她的八斤不够着调,原来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居然还有个更不着调的弟弟。
他们一起回到家中, 花芽说什么都要顾涛涛吃顿饺子再回宿舍休息。
周文芳和谢伟民也过来了, 俩人帮着花芽一起包饺子。
“小桃桃呀,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呀?”花芽洗好手, 抱着大铁盆准备拌馅。家中来了客人,势必要征求一下客人的意见。
可别说,他还真做了功课。顾涛涛也不扭捏:“海菜馅的吧,我听说是这里的特产,家家户户都吃这个。”
海菜?
三食堂日日夜夜都有的那个海菜?
一天三顿顿顿不少的那个海菜?
话音刚落,屋子里包括顾听澜在内所有人都“咔咔咔”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顾涛涛觉得有一丝丝瘆得慌,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
一天天吃海菜喝海菜炒海菜骂海菜的众人自动跳过他的话,花芽抱着大铁盆欢欢喜喜地说:“呀!大白菜五花肉啊,太好啦,大白菜五花肉我最爱吃啦!”
顾涛涛忙说:“不是大白菜,是海——”
周文芳“砰”地一声把擀面杖放在饭桌上。顾涛涛受到惊吓,一下闭上了嘴。周文芳转头温柔地对他笑着说:“原来你也喜欢吃大白菜的饺子,咱们的口味都一样啊。”
谢伟民不管不顾,反正周文芳说什么都是对的:“对对,一样一样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听澜也点头:“喜欢。”
“.我是捅了大白菜窝么我。”顾涛涛又说:“不是,你们要吃大白菜的饺子,何必还要假惺惺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