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芽抱着睡熟的小瑶瑶,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发愣。
上铺是小瓜子, 他没有打呼噜, 他磨牙。
偶尔还会说两句梦话, 骂一骂小包子。
花芽辗转反侧,在床单围成的小小空间里, 一时半会睡不着觉。
花芽不得不承认,猛地离开顾听澜的怀抱,她还真不踏实。
她弓着身子,小瑶瑶在她的怀里睡的砸吧着小嘴。周围黑漆漆的, 花芽有些渴,却不敢喝太多水,她不想大半夜下去上厕所把王天柱吵醒。
不知捱了多久,车厢里有乘务员出没。他把快要到站的中年夫妻叫起来,让他们拿好自己的东西, 提前到车门前排队站好。
花芽听到他们俩噼里啪啦的收拾着东西, 她抬手轻轻捂着小瑶瑶的耳朵。
“你们小点声音。”王天柱睡哑了嗓子, 他坐起来低声跟中年夫妻说:“我上面还有婴儿在睡觉,你们动作放轻点。”
中年女同志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完, 小声说:“不好意思啊, 太黑了,我看不大清楚。已经收拾完了, 我们现在就下车。”
中年男同志似乎还在生气, 拎着东西就走了, 也不管自己的妻子在跟别人道歉。
看到她态度还可以,王天柱重新躺回在床铺上。他头枕着手臂, 看着花芽所在的中铺。中铺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王天柱警醒地往脚下看去,发现没有其他人。
他不放心,站起来敲了敲床边的铁栏,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还没睡?”
花芽的胳膊被小瑶瑶枕麻了,她没想着自己换了个姿势,还把王天柱引了过来。
“马上睡。”花芽也小声的说:“你快睡吧。”
王天柱听到花芽清醒的声音,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眼手表,凌晨三点十五分。
他叹口气,琢磨了一下。
花芽感觉有人从脚底下的梯子往上爬,她忙问:“小猪,是你么?”
王天柱把货架上的包取了下来,小瓜子倏地起来,问:“谁?!”
王天柱说:“是我,你赶紧睡。”
小瓜子看了王天柱一眼,说了句:“有事叫我。”完了以后,倒头就睡。
这也不怪他,前一天晚上还去执行任务,今天晚上一放松起来,确实有些熬不住了。他跟王天柱说好,他先睡,等到明天早上他就先起来收拾东西。等到明天晚上就让王天柱先睡。
王天柱背靠在货架上,从包里掏了半天。
花芽爬到床尾,掀开床单说:“你要拉粑粑吗?”
王天柱的手停顿了一下,望着花芽说:“你这么大个人,这种话还能随口说么?”
花芽莫名其妙地说:“儿子要拉粑粑,找妈妈要手纸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么?”
王天柱居然无言以对。
他无奈地说:“我不是找手纸。”
花芽歪着头说:“那你要找什么?”
王天柱把从包里翻出来的东西塞给花芽说:“赶紧拿着,我都烦死你俩了。”
你俩?
花芽触摸到熟悉的手感,揉了揉布料。
当即反应过来,王天柱塞给她的居然是顾听澜的军衬衫!
花芽抱在怀里闻了一下,上面还有清淡淡的味道!
王天柱真想把眼珠子抠出来,忍无可忍地说:“我爸非要把他的臭衣服塞我包里,跟我说你要是晚上作,不好好睡觉,就让我拿给你。你赶紧抱着你的宝贝睡觉,不许再在上面翻来覆去了,知不知道?”
“怎么可能是臭的!你爸最干净了!”花芽喜笑颜开地抱着军衬衫亲了亲,把床单重新挂好,软软地说:“你爸就知道我肯定会想他。你跟你爸差的远着呢。”
王天柱重新枕着手臂,无奈地摇摇头,又说了一遍:“行,我爸天下第一好。你赶紧睡啊,不然我就把衣服收起来不给你。”
“知道了知道了。”花芽抱着顾听澜的军衬衫躺下,她把衣服披在小瑶瑶和她的身上,这样仿佛又被顾听澜抱在怀里一样。
小瑶瑶闻到熟悉的爸爸的味道,睡梦中伸出小胖胳膊想要搂住爸爸的脖子。
花芽把她抱在怀里,下巴在衬衫的领口上蹭了蹭。
王天柱听着上面的动静,很快消停下来。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嘿,牛掰,不到五分钟,睡在他上铺的小后妈就呼呼入睡了。
*
火车上的早上总是伴随着广播声。
电台里放着《东方红》的音乐,餐车跟下车的乘客挤在走廊上错身而过。今天的餐车换了一个人叫卖,不过大家已经对此没有了兴趣。
花芽这一觉睡的不错,她闻到下面的香味。
花芽拉开床单,不知什么时候对面床铺又来了两位男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