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学习是个好事情,可建设学习区域,不单单是盖一个图书馆就成。资金、规划和人力资源必须都要跟上。
高考在即,避免岛内社会人士动荡,抱怨岛内资源分配不公,03将公共区域的图书馆限时向社会高考考生们开放。凭借所在街道的介绍信证明考生身份后,可以进来借阅学习。
这也多亏顾听澜在前两年将三区和公共区划分开,让公共区独立在家属区外。即便开放,也不会涉及到有人趁机潜入家属区,借以做出违法乱纪的事。
只是社会考生方面素质参差不齐,避免不了一些矛盾的出现。
比如今天,周文芳临下班就遇到这帮图书馆混混。
带头的是个三十郎当岁的男青年,身后跟着三个男的。看打扮像是知青,若不是知道大禹岛没有知青下放,花芽肯定会被他们的骗了。
她看看周文芳,若是周文芳跟他们闹起来,她就准备抡起小拳头锤死他们。
大约知道在这里工作的都是军属,带头的男青年贾震说:“这位同志,你要是不舍得也没关系。毕竟你本身就在图书馆上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借到我们需要的书也是没办法,兄弟们无话可说。”
他们在外面混惯了,见到俩位女同志和一个瘦溜的小眼镜在这里有恃无恐。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叉着腰就这样盯着周文芳和花芽看,想要无形的给于她们压力。
花芽见周文芳被气的说不出话,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鬼样子。
花芽叉着腰冷笑着看着他们说:“你们大字不识几个,刚才看书登记都登不好。能放你们进来就不错了。这里是03图书馆,不是你们仗势欺人的地方,把你们身上的流氓习气收一收。”
贾震又往前上了一步说:“你们利用职务便利,抢先拿到考试用书,你还有理了?起开,我又没跟你换书。”
他见花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说:“要么把书给我,要么我就往上告。你们是军属又怎么样?我们还是老百姓呢。老百姓有国家撑腰,我们什么都不怕。”
“我们不怕,就是军属欺负人而已,我们往上告。”
“凭什么好书你们占着,我们老百姓就没资格看了?”
花芽从前不是没遇到无赖,她把周文芳往身后一拽,说:“你们没看到书上写了名字?这是她的个人书籍,不是放在外面借阅的书。你们再捣乱,影响其他同志学习,我就叫巡逻队的人把你们赶出去。”
他们身后有一位被称作张军师的年轻人,他用眼示意贾震和胖子不要闹。这里的确不是他们的地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军师推了推眼镜,跟花芽说:“资源要落在必要的地方才能够得到最好的运用。即使你们手上拥有好书籍,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张军师看着登记桌上花芽没收拾完的书说:“这个课本还是崭新的,再过二十天就要高考,这样的学习态度,我就不需要祝福你前程似锦,金榜题名。分数会教会你什么是现实。”
花芽面对面看着张军师,被他的话逗乐了。
她上本一模一样的课本已经被她翻烂了。这还是北京大姐夫寄过来的书。不敢说学的倒背如流,反正也差不多。
花芽问张军师:“在分数教会我什么是现实之前,麻烦问问你,你觉得什么是现实?”
张军师骨子里是看不起女性读书的。解放小脚没多少年,女同志脑子里大多都是相夫教子那一套。在他看来,紧迫的教育资源应该倾向男同志。
“现实就是某些人读书,是纯粹的浪费资源。”张军师勾着唇角,自以为很潇洒的一笑说:“最后读完还不是要回归家庭,伺候一大家的吃喝拉撒。要我说,就做好贤内助的本分就行,何必好高骛远呢。”
他话里的歧视让一边站着的季川感觉不适,哪怕他也是一位男人,但终归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自觉挡在花芽和这么一帮二流子前面,哪怕自己的小体格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未来的奋斗,是他所尊重和敬佩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随军上岛,忽视其他人对他指指点点的目光。
张军师见他们不说话,以为自己说的他们哑口无言。
他穿着灰色夹克衫,留着刚剪的分头,自以为很帅气的扒拉着刘海。看起来就是流里流气的样子。他却觉得自己很帅。
“你这就是胡说八道。”
花芽跟他对峙道:“你脚下的土地之所以是自由的,那是因为国旗是红色的。而国旗的红不单单是男同志的血,也是无数女性英雄的鲜血染成的。你头上的这片天空的蓝,也包含着女性同志们的汗与泪。你的歧视只能更显示出你的无知、自私和愚蠢。”
张军师冷冷地说:“看不出来肚子里有点墨水。不过那又能怎么样?”
花芽淡淡地说:“你的狭隘和歧视,不会让你获得任何好处,你终归会为你的所言所行付出代价。”
“代价?”张军师往桌子上点了点说:“我的代价不过就是让我读一所你们都羡慕不来的好大学。就凭你们的脑子,还有本事跟我说代价?”
胖子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回头看了眼,发觉不少穿着军装的家属瞪着他们。有的甚至站起来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找巡逻队的人去了。
张军师又问了一遍:“不帮助群众?”
花芽勾起唇冷笑着说:“别想道德绑架我们,有多余的资源,那也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想分享就分享,若是不想,你嘴巴吐沫星子说干了也别想。”
季川也说:“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有本事在这边小声嘀咕,不如站在阅读室中央把你刚刚的话说出来啊。”
周文芳也说:“你觉得你有道理你就站在人堆里喊去!你高考你就是人,女同志就活该给你让道啊?凭什么啊?凭你长得丑,破事多,乱做怪?!”
张军师自恋成性,不接受别人对他的外貌刺激。他气急败坏地“诶”了声,提高嗓音说:“你这是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大家都听到了,有人攻击我。”
花芽笑着说:“你也要认清楚事实。人啊分两种,一种是好看的,一种是难看的,你呀夹在中间,属于好难看的。”
周文芳非常识趣,站在一旁说:“‘好难看’这个形容真贴切呀,啊哈哈哈。”
张军师的脸一下红成猪肝,他再也憋不住自己的脾气,大声嚷嚷道:“你们都听见了?是不是都听见了?军人家属就能这么侮辱群众了?!”
季川小声嘀咕说:“人家实事求是都不行啊。”
阅读室里满当当的人,此时哄堂大笑。张军师伸手把前面的刘海捋到头顶上,气势汹汹地拿出杀手锏道:“你们怕是不知道他是谁吧?”
他伸手指着贾震说:“说出来吓死你们。”
胖子等人也在一旁附和着说:“别以为我们老百姓好欺负!”
花芽早就想知道他是谁,要是知道他是谁才好精确打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