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澜停住手说:“出什么事了?”
郝大姐说:“小花打人, 周文芳被打,需要处理。”
顾听澜听到媳妇是打人那拨的,放下心说:“严重吗?她打人就够了,没把自己的手打坏吧?”
知道花芽不是吃亏的性格, 必定是打赢了,学校无法处理才给他来了电话。
郝大姐说:“都没事,就是把一个女同学给揍了。”
她话音刚落,隔壁传来巨大的喊叫声:“老顾!老顾!我媳妇挨打了!快去学校!”
谢伟民家上个月也安装了电话机,一前一后接到电话, 作为被打那一方的家属, 表现的比打人那一方激动的多。
顾听澜把汤匙里最后一口米饭炫到小瑶瑶嘴里, 跟她说:“爸爸晚上要晚点回来,你乖乖睡觉哦。”
小瑶瑶说:“妈妈是不是做坏事啦?”
顾听澜摇摇头说:“你妈妈是个惩恶扬善的英雄, 爸爸现在就去奖励她。”
小瑶瑶信以为真。
谢伟民又在外面嚎叫。
顾听澜套上便衣走出来说:“别嚎了, 你媳妇跟我媳妇在一起不会吃亏。”
谢伟民闭上嘴一想,也是, 随后开始安排车。
等到他们赶到学校, 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花芽和周文芳被学校的值班老师分开问话, 问完话她俩又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杜凌雯浑身上下都疼啊,仿佛被车轱辘来回碾了几遍。
学校医务室是一位老中医, 给她摸了摸骨头说:“骨头没有任何伤害,都是皮外伤。”
老中医给她摸完又给周文芳摸,说的话跟之前一样,也都是挫伤,没什么大碍。
杜凌雯坐在学校办公楼的走廊里,扯着旧手帕的两个角,遮挡住猪头一样肿起来的脸。
周文芳的确被杜凌雯掀翻在地上,当时大家都在地上跪着打。花芽薅着杜凌雯的头发不放,杜凌雯嘴里叫骂着,手上打不着花芽,伸手把周文芳推到。
周文芳压根都没被摔到,说起来是被掀翻,更像是她顺着杜凌雯的力气自己躺下去的。
奈何周武作证,是杜凌雯把周文芳掀倒在地上,这下她一个后动手的人,故意去伤害“拉架”的人,也不占理了。
杜凌雯自己伤的这么重,结果跟周文芳一样是个“挫伤”,她心里满是怨气地跟对面坐着的花芽说:“我肯定不止挫伤,你等我去大医院好好检查出来,必定要你负责到底。”
花芽笑道:“唷,你这是讹上我了呀?那你去检查呗。不过你要记的,我家小芳也未必是个挫伤。你去大医院检查,她也去大医院彻彻底底的检查。你的医药费我支付的起,小芳的医药费你付得起么?”
这一下戳到杜凌雯的痛脚,她兜里也就买饭票剩下的两元钱,多余的一分没有。
她气的在对面咬牙切齿。
周武和胖子俩人不想在学校里引来麻烦,俩人在辅导员面前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花芽和周文芳俩人都是干部夫人,涉嫌打架这件事,把分院院长惊动,晚饭没吃就过来找辅导员了解情况。
陈院长推了推眼镜,皱着眉头跟辅导员沈老师说:“老沈,当初跟你说工农兵学生跟高考生不能放在一起教学,现在你看看居然闹成这个样子。回头组织开学考试,要是这个杜凌雯的成绩不能合格,就让她回到当地找所大学上,别让她霍霍咱们学校。”
沈老师原本觉得杜凌雯家穷人可怜,还想着等到开学让学校给她报销一部分生活费。今天亲耳听到周武和胖子的话,觉得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他认为杜凌雯是专心过来学习的,然而杜凌雯未必是这样想的。
从第一次在学校里,她因为要勤工俭学,申请提前住到寝室,还要求去图书馆自习,沈老师还很为她的求学精表示赞赏。
那时候杜凌雯穿的打补丁的衣服,头发没有现在这么整齐,却满脸的朴实。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怎么跟班上的同学短短接触一天下来,就能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我知道你觉得她家境不好想要照顾,但照顾也要分人。照顾一只羊和照顾一头狼是不一样的。你听听她跟男同学说的那些话,那叫什么话!我听得都觉得脏了耳朵。这要是传出去,另外两位女同学还要不要做人了?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去诋毁她人,这并非北大学子的所作所为。”
陈院长还有别的话没说,在场的人心知肚明。杜凌雯招惹的不是一般人,是03部队的一把手。
顾听澜和谢伟民大步流星的来到这里,现场一片沉默。
陈院长想要跟顾听澜说说话,顾听澜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别的我不用听,一切由贵校定夺。我不会干涉贵校的处罚,我今天来到这里是要看看我的妻子还能不能继续在贵校里读下去,若是不行,今晚我们就走。”
好一招以退为进。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王天柱觉得他的便宜爹果然三十六计学的高强。
顾听澜说完这个话,谢伟民也表示:“我好好的一个媳妇到了贵校第一天就被打了,我想也没什么继续念下去的必要。”
陈院长是今年新上任的中年人,他跟顾听澜和谢伟民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很抱歉。部队和院校不应该为这样的小事破坏关系。我们刚刚已经开会决定,等到军训结束——”
谢伟民眉毛一竖说:“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么?我媳妇被人打了,你还要等到军训结束之后处理?”
陈院长赶紧摆手说:“毕竟先动手的是花芽同志,挨打的是周文芳同志。而杜同学又打人又被打,一来二去,相互之间可以抵消,都别计较就好了。不然闹到警察局去,这件事情就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伟民担心周文芳受伤,留顾听澜在这里跟他们打着官腔解决事情,他先一步去走廊那边找周文芳去。
顾听澜明白陈院长的意思,当着沈老师和值班教师们的面说:“那杜凌雯考试不合格去了别的学校读书,跟我妻子还有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吧?”
陈院长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办大学就是要选拔合适的人才。她到底没经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考进来的,跟不上学习进度,破坏班级团结,离开也是正常的。”
顾听澜给了他一个识时务的眼,转身去找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