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澜挂在树干上,望着天。
好麻烦。
悬崖下面是三名持械毒贩,拼死想要找到他, 把他打成筛子。
悬崖上方是呼啸的北风, 吹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冒凉风。
要是平时, 他能对付得了那三人。
可是现在.
顾听澜的左腿扭曲地挂在另外一根树杈上,他一动不能动。
开始遇他们时, 他们是十二人。
已经被他料理了九人, 剩下这三人不愧是亡命之徒的头目,鱼死网破之际, 要带着十多名老百姓一起上西天。
顾听澜反应过来时, 已经驾驶汽车将他们撞下悬崖。
领导们都要急疯了吧。
他甚至能听到上空有直升飞机的声音, 可惜,他挂的角落比较隐蔽。被苍茫的白雪覆盖的树杈夹在中间。
毒贩们看不到, 诶嘿,救援队也找不到。
下方还有一大箱的炸药。
刺激不刺激。
这次有点悬,他断了条腿。
若是断根胳膊,他还能拼一把。
比方说一个包围他们三个。
他在树上挂了两天两夜,身体倒还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消耗。
只是下方的毒贩听到搜寻队的声音,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动不动就向什么地方射两梭消声枪。
顾听澜微微地用手指勾着一点雪,一点点滚成玻璃弹珠大小的丸子,在树杈轻微的晃动下,把雪团放到嘴巴里含化。
他仰面上方是压着厚厚雪层的树杈,从缝隙中可以看到天际边沉甸甸的云。
若是再下雪,他躺的这个树杈八成撑不住他和落雪的重量。
今晚或是明早凌晨,“哐当”掉到毒贩面前只是早晚的事。
顾听澜闭了闭眼睛,他为了节省能量,连呼吸都变的缓慢。
两天两夜在这边一动不动,他渐渐发觉掉了靴子的脚开始发痒。这是一种冻伤反应,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下捧着雪往脚上搓,把雪搓成温热的水,把脚搓热。
照这样下去,顾听澜觉得自己还没掉下去,腿得先被冻掉了。
顾听澜挂在树上继续望天。
他看到附近深林里多了许多鸟雀的叫声。
还有不少鸟雀在他上方飞来飞去。
开始他并没有在意,但越看他越觉得鸟雀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勾起僵硬的唇角,该不会找我吧?
怎么可能。
这是保密任务,小妻子.小妻子如此聪慧,说不准真的发现他失踪了!
顾听澜胸腔重新燃起火焰,他用冻僵的唇,稍稍吹了小声的口哨。
也许被冻的太厉害,也许声音太小,上面飞翔的傻鸟们没发现这边的动静。
他不能再弄大动静出来,以防下方的毒贩拉着他一起见阎王爷。
他不怕死,他怕他光荣了以后,他的小妻子后半辈子该怎么过。
还那么年轻,还有四个孩子。
她性子也跟孩子差不多,以后漫漫的岁月长河,没了他,她该如何独自的蹚过去。
忽然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滴在他的胸口上。
他不能有大动作,四周寂静很容易暴露位置。但还是根据气息和温度感受到这是——鸟粪!
一生好强爱干净的顾旅长,胸口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顾听澜稍微昂起头,对上一双蓝眼眶。
接着,一双蓝色的脚蹼开始疯狂的挣扎,像是被人发现摸鱼拉屎的经病:“啾啊啾啊啾啊——!”
顾听澜看向地面三十多米地方散落的武器,还有寻着声音找过来的毒贩。对方不管有没有东西,消音枪先射了过来。
子弹几乎是擦着顾听澜的脸颊穿过去。
鲣鸟首领被人类看到拉屎场面已经很不堪,差点被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