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莹嘴角一抽,怪不得对方阴阳怪气,原来是半个同行。
“面试高级技工。”
“高级技工?有介绍信吗?专业证书带了吗?”
李工连连摆手,脸上尽是嘲讽。
“我都替你问过了,她什么都没有,一个十八岁的村姑,都不知道有没有初中毕业,不对,也不知道有没有上过小学。该不会以为会拧几个螺丝就是技工吧?机器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女人听后,面无表情看向叶秋莹。
“是真的吗?叶女士?”
“我的确没有证书,不过应聘后,我可以即刻考取证书。如何为公司盈利,提高生产效率,提升产品质量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吗?”
面试人员听着不是滋味,这小丫头在教她做事,会说几个专业词,就能汇唬人?
招她进来,就能提高生产效率?
十八岁的农村姑娘,满打满算也就初中毕业,不然不可能连学校介绍信都没有,她脸一沉,连声音都变得淡漠。
“不好意思叶女士,我们工厂不缺技术人员,也不收学徒。”
“……”
一口回绝,叶秋莹知道,再说下去已无益。
叶秋莹瞅了眼满脸嘲讽的李工,跟这种人共事也只是找罪受,她忽地笑了笑,对李工说了句。
“你闻见什么味没有?”
李工没好气瞟了眼叶秋莹:“什么味?”
“口臭味,你是不是早上没刷牙,嘴巴真臭。”末了,叶秋莹又笑盈盈看向面试的小姐姐:“听说口臭会传染,这位女同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说完,叶秋莹直接甩手走人,完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办公室内,两人被气得一脸猪肝色。
从纺织厂出来,叶秋莹略是颓丧,离末班车只剩半个小时,她今天要是不回去,连住旅馆的钱都没有。
小县城就业率本就不高,除开工厂,个体户商铺、国营商场饭馆的职位也不多,关键不外招。一个是家庭式经营,一个国营分配,全都对她不利。
兴致勃勃地出门,灰头丧气地回去,换谁谁不难受?
叶秋莹拍了拍脸颊,打起精朝汽车站走,只要自身本领过硬,有手有脚何愁混不上一口饭吃?
当然,叶秋莹也很清楚,每个时代都不缺学霸和天才。
她不是什么天才,顶多是学了不少前人积累的知识,和多了些社会经验罢了。她需要学习的东西不少,考证一事,也得尽快安排上日程。
不再多想,叶秋莹加快了步子,她可不想错过末班车,然后沦落街头。
叶秋莹本以为今天会无功而返,没想到在汽车站的花坛边上,发现一台被丢弃的老古董收音机?
六十年代老式的电子管收音机,市场价35元左右,不过电子管收音机,基本已经被淘汰。收录一体的新式晶体管半导体收音机,样式更加精美小巧便携,当然售价也更加昂贵,一台最便宜也要两三百,还得凭票购买。
至于废弃的电子管收音机,废品回收价格顶天也就五块钱。
收音机的结构并不复杂,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有过组装收音的课题,就是没修过电子管收音机,不过电器一类大同小异,她也不是不能修。翻新更换配件半导体,只要能听广播,修好转手半价一卖,除去成本少说也能净赚十块钱。
农村普通人,一个月收入也不过三四十块钱,十块钱不少了!
原主人似乎很看不上老式收音机,嘴里骂骂咧咧,临走前还踹了一脚收音机。
叶秋莹看着直呼心疼,看来人的悲欢离合,果然不尽相同。等那人一走,叶秋莹直接百米冲刺,跑去将其扛回家。
速度之快,像极了饿狼扑食!
叶秋莹呼哧呼哧喘个不停,抱着半米长收音机,直接上了末班车。她憨憨看向窗外,眉眼弯弯唇角上扬——这下生活有着落了。
就这么点出息,没办法,她穷!
……
从丰源县再次回到青源镇,已是晚霞洒落,篱笆小院山野古树错落有致,沐浴在余晖下,似镀上了一层金纱。
有山有水,风景宜人,若是不愁吃喝,定居在此倒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叶秋莹已无暇顾及,抱着将近三十斤重的收音机,从青源镇徒步走回家,浑身冷汗直流,骨头都快要散架。明明零件也没多少,可这台六七十年代的老式收音机,真的又大又笨重,怪不得快要被淘汰。
哪怕浑身累得虚脱,可这会儿她大脑依旧兴奋。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拆机重组,若不是手头没有合适的工具,她就是饿着肚子,也要连夜修好。
无奈手头没有电烙铁和锡线,拆机后需要更换的新零件,还得重新采购。
没有本金,找工作又要介绍信和证书,看来只能先在镇上当个维修工,攒足本金开启创业模式。
叶秋莹没有气馁,相反跃跃欲试。
青源镇内有不少村落,乡镇四周没有家电修理工,八十年代普遍都穷,东西坏了找人修,没人舍得花钱重新买,所以她不愁没有客源。
没有再想下去,理智告诉她现在该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