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造炮仗,到灭倭国,到火烧太原王氏祖宅,又到活生生拆散未来的丈人丈母,一桩桩一件件细数。
最后李思文做结案陈词,爹娘不在身边,儿子果然还是个混账,看看他这大半年做的事,哪一件像人干的?
封爵又如何?封爵就能掩盖身上那股浓烈的混账味儿了吗?
没用的。
结案陈词差点将李钦载本人都洗脑了,团圆饭散后,李钦载都情不自禁觉得自己这大半年确实没干人事儿,抑郁反省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不药而愈。
第二天,吴管家来禀报,青州崔家小姐及其亲眷已至长安城,暂住在崔家位于长安的别院内,只等李家吉日迎亲。
李钦载精一振,当即便打算出门见崔婕,多日未见,想她了。
吴管家大惊失色,拼了老命将李钦载拦住,抱着他的大腿告诉他,未行大礼之前,新人绝不可相见,这比宰大雁更不吉利。
李钦载顿觉胸闷气短。
古代成亲那么多规矩的吗?就不能两口子安安静静领个证,吃一顿红烧大雁后,来个蜜月旅游。
非要把数百上千号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凑到一起吃席,一对新人像猴儿似的供大家欣赏取乐,有意思吗?
为了大婚之仪,国公府请了礼部官员来排演,李钦载也不得不当了一回工具人,像木偶似的被官员指挥,从迎亲的程序开始,何处该走,何处该停,何处该跪拜等等。
枯燥的礼仪排演,弄得李钦载火气越来越大,礼部官员也看出了李钦载色不善,只好苦着脸连连赔罪,顺便用含蓄的语气告诉他一个事实。
大哥,是你成亲,不是我,你要是不耐烦,大家一拍两散,以为我乐意干这事儿咋?
双方都有些上火时,吴管家来报,有客来访。
没等李钦载反应,大门外飞快窜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景初兄即将大婚,愚弟特来道喜。”薛讷一脸喜意拱手道。
李钦载如蒙大赦,急忙道:“慎言贤弟同喜同喜,有重要的事找我对吧?来来,你我寻个僻静去处细说……”
薛讷愣了:“啊?我有重要的事……吗?”
“你有,火烧裤裆,千钧一发。你说重不重要?”
薛讷一脸茫然,下意识回应道:“是,是……吧?没错,是有重要的事与景初兄商量。”
李钦载脱了大红吉服,拽上薛讷便往外走。
俩人一溜烟窜出了国公府大门。
走在街上,李钦载这才松开薛讷。
薛讷居然死心眼地问道:“景初兄有何重要的事?”
“你我跨出大门的那一刻,重要的事已经办完了。”李钦载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许久不见,慎言贤弟风采依旧,不仅越来越英俊,就连脸上的淤青也长在熟悉的位置上,……你又跟谁干仗了?”
薛讷叹了口气,道:“昨日饮酒,跟许家的小子干起来了……”
“哪个许家?”
“右相,许敬宗家的孙子,许彦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