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哎,刚才好像不是很委婉……
生平不懂如何安慰人,尤其是安慰男人。
李钦载钓鱼的心情也没了,措辞半天,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来:“……至少你儿时所作的《咏鹅》不错,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庄子里的幼龄稚童都会背。”
骆宾王不知为何哭得更大声了。
才华惊艳的大才子,唯一拿得出手的作品竟是幼年所作,安慰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见他哭得伤心,李钦载无奈了。
他知道骆宾王其实心高气傲,人家终究是历史上留名的初唐四杰之一,总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在甘井庄野鸡学校里当一个敲钟的教导主任吧?
跟所有的文人一样,骆宾王一心向往的仍是朝堂官场,那是从古至今所有文人的共识,一身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一个大男人在李钦载眼前哭得梨花带雨,非常挑战他的耐性。
许久之后,李钦载终于不耐烦了。
“给我憋回去!”李钦载怒斥道:“我帮你去求官,我亲自向天子求官,给你个官职,行了吧?”
骆宾王哭声顿止,擦泪起身拜伏,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多谢李县侯,在下今生但有寸进,皆拜李县侯所赐,日后容报。”
李钦载呆住,总觉得好像上了当……
上下打量骆宾王,李钦载好地道:“你刚才究竟是真哭还是假哭?”
骆宾王指了指自己的眼眶:“真哭,李县侯请看,这里,还有这里,如假包换的泪水……”
李钦载叹了口气,这货如果是自己的学生该多好,对他痛下杀手时就没什么顾忌了。
急匆匆的脚步从滩头传来,宋管事高一脚低一脚在河边奔跑,一脸的焦急。
“五少郎,请速回府,出事了!”
…………
拎着钓竿回到别院,李素节正在门口等候,见李钦载回来,李素节迎上前,情凝重地道:“先生,长安城出了大事。”
李钦载不慌不忙将钓竿递给宋管事,道:“啥事?”
李素节沉声道:“魏国夫人被武惟良武怀运兄弟毒杀,父皇暴怒,满朝哗然。”
李钦载大吃一惊:“魏国夫人死了?”
“是。”
使劲挠了挠头,李钦载努力理顺其中的关系。
武惟良武怀运两兄弟他听说过,是武后的堂兄,当然也是韩国夫人的堂兄,韩国夫人是魏国夫人的母亲,也就是说,魏国夫人被两位舅舅毒杀了?
关系真特么乱,都怪上流社会的人不检点。
“仔细说说。”李钦载催促道。
李素节顿了顿,缓缓道:“昨日魏国夫人奉皇后之命,进宫觐见,同时武惟良和武怀运兄弟也在宫里,皇后本意是共叙亲伦……”
“然而却不料,武家兄弟竟在带进宫的糕点里下了毒,那盒糕点本是献给皇后的,皇后当时随手赏赐给了魏国夫人。”
“魏国夫人吃了糕点后,回到家便吐血不止,半个时辰后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