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迅速回到原来的阵型位置上,刘仁愿派出了两千人打扫战场,清理敌我双方战死的尸首,收集战利品。
直到此刻,所有人都满头雾水,搞不清气势汹汹的数万高句丽军为何莫名其妙突然退兵了。
所以,这场战斗到底算胜利了还是平手?
过了一个多时辰,斥候终于来报。
高句丽军果然出事了,出事的不是军队,而是平壤城。
刚才就在两军鏖战之时,平壤城内的几座官仓和城外卫戍军辎重营同时着了火,火势烧起来根本扑不灭,隔着十数里都能看到冲天而起的滚滚黑烟。
这把火烧得热闹,整个平壤城都惊动了,据说火势起时,高句丽国主泉男建更是大惊失色,然后急得捶胸顿足。
至于平壤城的这把火究竟是谁放的,斥候一时没查出来,可以肯定的是,放火的人一定跟大唐有关。
李钦载闻之大喜,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百骑司。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除了百骑司,没人干得出来。
正要召百骑司属官来询问,却见部曲匆匆跑来禀报,松山岗外,唐军抓到了一队高句丽将士,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从平壤方向逃出来的,样子很狼狈。
后面还有大队高句丽兵马追击,被唐军的三眼铳狙击后,追击的兵马才不甘不愿地退去。
李钦载心中愈发怪,便命部曲将这队高句丽人马召来。
没多久,这队人马便被五花大绑押解而来,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壮硕,容貌磕碜,表情不善,似有满腹怨气。
这队人马大约二十来人,都是高句丽军的服饰,被唐军押解一路走来,嘴里都骂骂咧咧,不知骂什么外国脏话。
来到李钦载面前,为首的汉子圆目瞪着他,一脸的怨恨且不服气。
李钦载打量众人一番,道:“你们……能听懂人话吗?”
为首的汉子昂然道:“我会说。”
“那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在高句丽军中是何身份?”
汉子怒哼一声,道:“我叫莫恩俊,是高句丽卫戍军中一员营将,后面的都是我麾下的部将。”
李钦载眨了眨眼,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脱口道:“平壤城里那把火是你们放的?”
“岂止是一把火,我们放了十三把火,烧了四座官仓,和卫戍军半数的粮草。”莫恩俊冷冷道。
李钦载顿时惊喜万分:“如此客气,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说你来就来吧,居然还送我如此一份厚礼……”
莫恩俊狠狠呸了一声,道:“谁送礼了?不管你是何人,还请告诉那位姓薛的家伙,事情我给他办了,请他遵守诺言,放我父母妻儿一条生路!”
李钦载愕然:“姓薛的家伙?”
“薛”是大姓,唐军中姓薛的家伙不少,但李钦载唯一认识的只有一位。
薛讷薛慎言贤弟?
李钦载浑身一颤,这货到底干了啥好事?
接着李钦载脑海里又回想起薛讷昨日回营,带回来一串人形蚂蚱……
所以,那串人形蚂蚱里,有这位莫恩俊的父母妻儿?
把前后的事情串连起来,李钦载好像想通了什么……
“呃,传令全军继续原地待命,王方翼代我指挥,这位莫兄弟,你的父母妻儿在哪儿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有一串蚂蚱,里面应该有你想找的人,且跟我来。”李钦载说完转身就朝大营走去。
一行人进了唐军大营,李钦载径自朝后军薛讷的营帐疾驰。
到了薛讷的营帐外,李钦载毫不客气便掀开了帘子,触目所见,不由大吃一惊。
薛讷正在运动,动得大汗淋漓,他的身下,赫然压着一位模样清秀的女子,两人此刻跟松山岗的战场一样,也鏖战正酣。
见李钦载进来,两人都傻了,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李钦载也傻了,脸色铁青地瞪着二人。
好像……有点尴尬。
良久,薛讷脸色通红地干笑一声,热情地邀请道:“景初兄……要不要共襄盛举?愚弟这就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