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无语地仰头望天,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叹息道:“烧对了,因为平壤城官仓被烧,四万敌军突然紧急退兵,为我军极大地减少了伤亡……”
薛讷呆怔片刻,勐地一拍大腿,兴奋地道:“没错,是我授意的!这叫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将门虎子,不愧是我!桀桀桀桀……”
“景初兄,此战首功非我莫属吧?愚弟可是将门出身,军中的规矩清楚得很,你莫诓我。”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李钦载还是不得不道:“……是,首功是你,回头我会向朝廷请功。”
见薛讷狂喜的模样,李钦载忍不住道:“慎言贤弟,我不是看不起你啊,你这次功劳立的……就特么离谱!这跟智障考了头甲状元有什么区别?没天理了!”
薛讷的笑容不由一滞,一脸受伤地道:“景初兄,你这话……真的不是看不起我吗?”
“真的,发自肺腑的大实话。”李钦载闷声叹道。
“关于智障的比喻……”
李钦载诚恳地看着他:“也是发自肺腑。”
旁边的莫恩俊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冷冷道:“我的父母妻儿呢?”
薛讷仍陷在立功的喜悦之中,闻言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指:“后面串着呢,全村人整整齐齐,一个没少。”
莫恩俊将全村人的绳索解开,从里面找到了父母妻儿,然后目光冰冷地看着薛讷。
“事情我做了,我对你已没了价值,你是要杀了我,还是放了我?”
薛讷无所谓地道:“你想走就走,带着你们全村人走,我没意见。”
顿了顿,薛讷又笑了:“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归降大唐,从此为大唐天子卖命。”
“平壤被你们闹得鸡飞狗跳,你已是高句丽的国贼,人人得而诛之,现在带着家人离开我唐军大营,自己想想,你们还能去哪儿?傻货!”
莫恩俊一怔,然后转身看着后面的二十余部将,显然这些部将都是他的心腹亲信,不然也不会跟着他干这全家掉脑袋的勾当。
二十余名部将情犹豫,与莫恩俊对视后,无声地点头。
莫恩俊咬了咬牙,道:“我们若归降大唐,贵军肯用我们吗?”
薛讷笑着望向李钦载:“景初兄觉得如何?若不可用,就把他们剁了,愚弟没意见。”
李钦载打量众人一番,澹澹地道:“可用,但要分别调派不同的营伍里,不能抱团。愿意就留下,不愿意就离开,我不勉强。”
莫恩俊等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单膝向李钦载跪拜下来。
“愿为大唐效力!”
李钦载点点头,从莫恩俊等人在平壤干出如此泼天的大事,能看得出,这群人的能力和身手确实不凡。
再观察一段时日,或许真能派上用场,重要的是让他们真正归心,而不是别无选择的暂时屈从。
吕布拜了几个义父,有几个好下场的?
回到帅帐,李钦载仍像做梦一样,感觉今日的战事太不真实了,谁能想得到,薛讷随手的一步废棋,居然成了一场战事胜利的关键?
这货的智商不予置评,但他的运气实在是……
当初荞儿被绑票,也是薛讷在漆黑的夜里随手一箭,不偏不倚把匪首射死,得难以想象。
以后再与敌交战,索性把这货绑在旗杆上迎风招展,相当于牧师给全军加了一道祝福术,不胜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