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无奈叹息:“爹,孩儿理解您想找个台阶下,可您这台阶造得太生硬了,哪怕换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呢,比如孩儿昨日进您的书房,不小心把您心爱的御赐贡瓶打碎了……”
李思文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非常难看:“那只御赐贡瓶是你打碎的?”
李钦载惊觉失言,立马面不改色地道:“您听错了,是弘壁打碎的。”
然而父子间的信任已荡然无存,李思文面露杀气,咬牙道:“李钦载,你今日是真要被老夫清理门户了,仙都救不了你!”
“爹,冷静!真是弘壁干的,不信您去问他。”李钦载步步后退。
“可怜老夫的乖孙儿,话都说不清楚就被当爹的栽赃,你以为老夫那么容易被糊弄吗?”
镇尺劈头朝身上落下,李钦载灵巧闪避,掉头就跑。
如此暴戾的家庭环境下,自己居然还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李钦载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
得罪了江南望族,李钦载在等待他们的报复。
他也很想知道,在长安城这座天子国都里,江南望族究竟能干出啥事。
上疏参劾构陷?还是派刺客刺杀他?请道士开坛作法诅咒他?
两天后,护送上官父子的李家部曲传来消息,他们奉令护送上官父子的途中,遭遇了两次阴谋刺杀。
一次是在路边歇脚的露天酒肆里,被人在饮食中下了剧毒,幸好部曲副队正心思细腻,看出酒肆的伙计色不对,上官父子逃过一劫。
还有一次是路过一座山谷时,突然天降巨石,差点砸死上官父子,幸好李家部曲提前示警,巨石差了那么一线,正好落在上官父子的眼前。
不得不说,这对父子一路上真是主角光环加持,命是真的大。
看完部曲传来的消息,李钦载皱眉喃喃道:“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还真是不死不休了……”
世家望族的霸道,李钦载再一次体会到了。
同时也更理解为何李治有生之年一定要削弱世家势力,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确实该治一治,不然要翻天了。
接下来的几日,长安城恢复了平静。
李钦载苦苦等待的报复并没有来,对方好像只是放了几句狠话后,便偃旗息鼓了。
但李钦载不敢大意,他知道望族既然放了话出来,那就一定会做出点什么,他们不是街头的痞子混混,说出来的话不是壮胆撑场面,说了就一定会做。
初春已过,清明时节。
长安城接连数日连绵细雨,雨下得细腻且黏湿,像情人拉的丝。
一大早,上官琨儿和婉儿睡眼惺忪,就被丫鬟抱上了马车。
清明是祭祀祖宗先人的日子,无论情势多么不宜出门,上官家俩兄妹都不能缺席家族祭祀,老天下刀子都必须进祠堂乖乖跪着。
上官家的妇孺长辈们传了话,李钦载无法阻拦,只好让部曲们护送兄妹俩回上官家祭祀。
担心江南望族伺机发难,李钦载特意调派了一百名部曲护住马车两侧。
马车出门后,李钦载心里还是不踏实,总感觉会出什么事。
到了午时,一名部曲满身血污回到国公府,李钦载心头顿时一沉。
“五少郎,不好了!上官家的少郎君和小姐在去祠堂的路上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