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举起竹箸,叹道:“夫人啊,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就不必给为夫我立什么鞠躬尽瘁的人设了,我虽脸皮不薄,但听到这种自家人都糊弄不了的鬼话,难免还是会脸红一下的……”
崔婕和金乡噗嗤一笑,金达妍也垂头掩嘴。
李钦载望向金达妍,好地道:“金医今日居然不躲我了,发生了什么事令你突然性情大变?难道配药试吃时不小心吃错了……”
话没说完,被崔婕狠狠掐了一下,瞪着他道:“夫君积点口德,金医一个姑娘家,又是咱家的救命恩人,把人家惹恼了,你亏不亏心。”
说着崔婕拍了拍手,一名丫鬟走进来,手里端了一壶酒。
李钦载愕然道:“今天啥日子,为何饮酒?”
崔婕白了他一眼,道:“自家人少酌几杯,用得着看什么日子吗?咱们夫妻对酌少许,夫君不愿意?”
李钦载眼皮一跳,扭头仔细打量崔婕半晌,缓缓道:“夫人啊,你若惹了什么祸尽管直说,只要不是在太极宫里到处撒尿,其他的祸为夫我都能帮夫人担待,不必搞什么喝酒这一套,像谈业务似的……”
崔婕呸了一声,嗔道:“什么太极宫撒尿,那是人干的事么?畜生才到处撒尿呢。”
李钦载抿紧了嘴:“…………”
这婆娘不能要了,离了吧,感情淡了。
一壶酒,四只酒盏斟满,崔婕笑意吟吟,与李钦载互敬。
敬完之后又是金乡敬,就连性格清冷的金达妍也端盏与他对饮。
好几盏酒下肚,李钦载的表情依然莫名其妙。
生平的酒局无数,各种宴会也都参加过,唯独今日自家人的这顿酒,喝得稀里糊涂,现在都搞不清这几个婆娘发啥疯。
大唐是个相对开放的年代,虽说男尊女卑的大格局依然没变,但女子的束缚至少不像明清时那么严重。
这个年代权贵家的妇女其实也很忙的,不仅忙着操持自家事务,也忙着与别家权贵的妇女们聚会,饮宴,游园等等,总之,千年后的所谓上流社会贵妇的日常,在大唐都能看得到雏形。
所以崔婕和金乡的酒量也不差,人家都是见过世面,喝过大酒的人。
四人喝完一壶酒,丫鬟立马又送来第二壶。
李钦载越看越犯嘀咕,心里冒出第一个念头便是……难道夫妻感情出问题了?所以打算来个坦白局,各自说说自己曾经干过的见不得人的事?
这就有点心虚了,不说上辈子,仅这辈子李钦载就有好几桩,比如悄悄非礼过府里的八号技师,以及赴各家权贵饮宴时,对别人家的歌舞伎也……
气氛都烘到这儿了,不上手说不过去,他不过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夫妻三人外加一个女医,四人一边聊着天,一边频频端杯互敬。
不知不觉,这顿家宴竟已喝到快子时,而桌上地上的空酒壶也散落了四五只,全是四人的战绩。
崔婕和金乡意识有点模糊了,而李钦载也觉得头有点晕,这年头的酒喝着寡淡,但后劲很足,喝的时候痛快,醉的时候也是又痛又快。
“夫君,妾身好像醉了,不行不行,妾身要睡去了……”崔婕眼迷离地道,喝了酒的她,面颊红润欲滴,比平日多了几许妩媚风情。
李钦载也顺势起身,荡漾地笑道:“我与夫人同睡……”
谁知话没说完,崔婕却凤目一瞥,喝道:“你坐下,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