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从阁窗外透进来。
原来太阳快要落山了啊……
花无叶一点一点,慢慢地朝那束光爬去。
可是腹间传来的剧痛已经无法支撑她爬得太远,她只能挣扎着伸手去触碰那道晚霞的光。
兴许是上天垂怜,落日西斜,光芒朝阁窗内透得更多。
霞光照在她的指尖,温暖极了,她便这样,带着仅存的一丝温暖,缓缓阖眼。
当太阳完全落山,夜色如幕时,花无叶的身体也变得同黑夜一样冰冷了。
第7章 醋鱼
落日西斜。
仇野在夕阳下, 夕阳下只有他一人。
一人,一刀,他紧紧地握着刀柄朝晚霞消失的地方走去。
一个孤独的刀客正是如此。
他其实有些漫无目的, 他不记得很多事, 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之前听那个女孩子喊过他的名字,仇野,那他就姑且认为自己是仇野吧。
女孩子的声音宛若银铃般清脆,念他名字时, 咬字清晰又好听。
仇野没来由地怀念起来。
可是, 明明要走的是他, 现在他真的走了,却又在半路后悔。
难道要回去不成吗?当然不能!
他应该是很能忍受孤独的才对。身边没有那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说话,该得有多清净!
是以, 仇野将刀柄握得更紧, 走路的步子也迈得更快。
很显然,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因为离开那个女孩子而变得越发烦躁。
天色已完全变暗,最后一丝晚霞也在山头消失殆尽,身着黑衣的少年彻底隐匿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唯有一双眼灿若繁星。
夕阳已落山,现在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远处有火光, 马蹄声和呼救声交相起伏。
仇野朝火光走去,他喜欢亮堂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那个女孩子的笑容也是亮堂的……
好烦,头好痛。
他只好晃晃脑袋,企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晃出去。
这个火光喧天的地方是一个正在被山匪洗劫的村庄, 他们骑着马拿着火把,一路打家劫舍。霎时间, 村庄内妇孺的哭声,汉子的惨叫声,马蹄声,山匪的嬉笑声,响成一片。
仇野站在村庄口,手按着刀柄。
兴许是因为少年的眸中全无恐惧的色,所以在这帮山匪眼里,这个突然闯入的少年显得尤为嚣张。
一个眼睛上有刀疤的人扛着鬼头刀吼道:“白脸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仇野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了,他想起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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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还在杭州府,而且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个,扎着双丫髻,头戴金铃铛的少女,名字叫宁熙。
大半夜,客栈的房门被一阵蛮力敲打,仇野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对青年男女,还有垂着头连话都不敢说的宁熙。
仇野拉过宁熙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再不分青红皂白地冷冷瞧青年男女一眼。
“怎么了?”少年语气含冰。
“你就是她的兄长?”男人问。
兄长?她对外称呼他为兄长么?是又闯什么祸了?
仇野扭头去看宁熙,可宁熙的额头却贴在他的后背上,他转身,宁熙也迈着小碎步往旁边移动一段距离,似乎并不愿意让他瞧见脸。
对此,仇野什么也没说,俊秀的脸上依旧一副平静冷漠的表情。他再次看向青年男女,点头称,“是。”。
女人像是憋了一肚子气,将男人推到一边,上前就想将宁熙从仇野身后揪出来。奈何少年身高体阔,宁熙躲在他身后,旁人怎么揪都就不出来。
女人最后只能放弃,“既然你兄长在这里,那我就明说了。你虽是好心,但好心却办了错事,你自己跟你兄长解释吧!”
男人按着女人的肩膀安抚,看向少年,怪地问:“你们真是兄妹?”
仇野的面色阴沉得快要结冰,“与你何干?”
他向来话不多,更不要说与旁人多说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