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提供自己从未拿过他钱的证据,她们又会说,那你肯定是图他的位高权重,图他的身份和能力,为自己以后铺路。
所以只要她们想让她有罪,哪怕她再多的嘴巴去证明都无用。
沈蔷顶着三个人的视线进了浴室,港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宿舍是小的可怜,水流声很大,但她还是能听到外面的窃窃私语。
洗完澡出来的沈蔷就听见她们三人已经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从议论她变成了议论快要到来的圣诞节,徐羡抱着另一个女生说:“这个节日与我们无关,我们俩都是单身狗,只有沈蔷和龚文文的份。”
被cue的龚文文放下手机,有些嘚瑟道:“是阿,我男朋友都定好餐厅了,羡慕死你们俩。对了,沈蔷,你和你男朋友打算怎么过圣诞节阿。”
沈蔷其实还从没承认过她和宋泊礼的关系是男女朋友,但是听她们这么说,她倒也去做无谓的解释,她停下吹风机,说:“暂时还没有打算。”
龚文文哦了声,自圆其说:“忙嘛很正常。我男朋友就是一个闲人,时间多得很,但没啥钱,我有时候想与其陪我不如给我钱花。”
沈蔷看向龚文文,像正常朋友一样吐槽道:“你男朋友至少还有时间陪你,我男朋友连时间都没有。”
龚文文见沈蔷也跟他们一起讨论,于是嘴快了一步,“但是你至少有钱拿阿。不像我交往两年了,一个名牌包包都没送过我。”说出来之后,龚文文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立刻捂住嘴巴,不去看沈蔷。
沈蔷并没有情绪很大,淡然一笑,无奈解释道:“我没花过他的钱。”
至于她们信不信,沈蔷不去猜测。
不信的话她也没办法。
龚文文和徐羡以及廖琪对视一眼,三人皆沉默不语,各自忙各自的。
也不知到底是因为误会沈蔷而感到愧疚,还是觉得她说的话没有可信度。
的确,和那么有钱、那么有身份地位的人在一起。
她又怎么能是清白的呢?钱和权,她总得图点什么,什么都不图,她难道是个只图爱的傻子么?很可笑的是,沈蔷的确是个傻子。
一晚上宿舍里没有人讲话,沈蔷叫了外卖,吃完了之后躺在床上看书,顺便和在老家的庄芳洁打了个视频电话。
接到视频电话的庄芳洁正在和邻居饭后散步,笑的一脸开心道:“蔷蔷阿,你怎么有空,吃饭没阿?元旦要不要回来?”
沈蔷自从那天去看了赛马之后心情就不怎么好,见到了出差提早回来的宋泊礼、又经历了舍友们有色眼镜的揣测、加上职场上的霸凌,都让她精疲力尽,但她可这一切看见庄芳洁时,就有股无形的力量,让她的精得到了支柱。
沈蔷轻声道:“刚才吃了晚饭了,没你做的饭好吃,元旦不回去了,才三天假。节假日机票还挺贵的。”
庄芳洁那边传来邻居的声音,“这是你女儿阿?长得这么好看哦,谈对象了没有阿?”
没等沈蔷开口,庄芳洁就说:“我女儿爱学习嘞,乖得很,不会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哎哟,她都不小了,该谈恋爱咯,不然到时候出了社会都不知道男人到底是好是坏咯,”
沈蔷听见庄芳洁和邻居的对话,心里忽然百味杂陈。庄芳洁一直不愿意她谈恋爱,所以当时和宋泊礼在一起时,她也没告诉庄芳洁。
至于原因,沈蔷猜测应该是和自己的父亲有关。偶尔曾听姥姥提起过,说母亲和父亲就是早恋认识,盲目要嫁给他,最后不得善终。
或许她现在的敏感,就是遗传母亲婚姻里的不自信。
但是她终究还是做了让母亲担心的事情。
邻居对着手机说:“你妈妈每天都念叨你,说你好久没打电话了,还是要多打电话给你妈妈,别让你妈妈一直念叨你阿。”
庄芳洁:“哎呀,我女儿不打给我肯定是因为很忙,忙学业的,她有空就打给我,蔷蔷,你别听江姨胡说,你该忙就忙你的阿。”
沈蔷莞尔一笑,又聊了几句两人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黑掉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原来她每天在意宋泊礼回不回信息,想他在干嘛,却从来没有把这点关心放在庄芳洁身上。
但凡她把宋泊礼的时间分出来给庄芳洁,她收获的永远都比在宋泊礼这里多。
她怎么忘记了。
庄芳洁才是最需要她的人。
想起宋泊礼,沈蔷又点开置顶,她不在,他也没有发过一条信息关心她。她上午发的消息询问要不要一起过圣诞,他也没有回复。
想来也是可笑,养育自己的母亲在微信页面沉底,而对她视而不见,可有可无的人,却成了她的置顶。
第二天上班,沈蔷再次被be叫到了办公室。
“顾客很满意这款设计图,特别是这句话,”be指着一句话念道:“黑色的世界里,也有彩色的光影。”
这句话是沈蔷在设计融色手绘五彩斑斓的黑时,对自己所创造的“五彩斑斓的黑”的颜色做的一个解释。她设计的五彩斑斓的黑,是一颗黑色钻,但在光线的直射下就会变得色彩斑斓,在暗处是,依旧是黑色。
“顾客对这个颜色也特别喜欢,”be笑着道:“所以,顾客和我说想要再定一款七彩项链,这次的要求我晚点发word给你,你在元旦前,把它整理出来。”
be说完就开始敲电脑,看也没看沈蔷。
be很好的诠释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那绝对有第三次,只要她的实习一天没有盖章,那么她就一定会给be次次威胁。更何况,be拿着她熬夜辛苦创造的设计图,去享受原本应该属于她的成果,这未免太过分。
这种人在职场上能吃得开,是因为脸皮特别厚,这种脸皮厚的人,你的迁会让她觉得你特别好拿捏。对付这种人,往往不能太顺着,也不能太依赖着。
她不惹事,也习惯忍耐,但不代表她怕事。
“我可以在元旦前赶出来,但是,”沈蔷垂眸看着be,一字一句道:“你得把我的实习报告给盖章,否则,恕我没办法帮你。”
be敲着键盘的手一顿,抬眸看向沈蔷,讽刺一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沈蔷深吸口气,“要么你今天盖章,我帮你出图,成果你拿着,要么我等到元旦实习结束那天,我自己去找总监提实习结束的事情。”
“你敢威胁我?”be轻蔑一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